绍仁十四年,五月初五,戌时。
这个大旻史书上着重描写,极力刻画,颇具转折意义的时刻,不光是野史中最精彩、最令人神往的段落之一,更不仅是后人争论不休,难于探寻真相的神秘历史……
而是一夜鲜血淋淋,伏尸遍野的真实景象,是各朝各代皇室斗争下血腥残暴的政治惨剧。
当皇城四角为危急情况设立的战鼓猛然敲响之时,沉溺于盛世宴会的诸位王孙贵族才算真正大梦方醒。
“报——”一位踉跄疾步的银甲士兵神色慌乱,顾不得向高座之上的陛下行礼,扯着嗓子道“有上百号身份不明的甲胄武士,自建武门一路长驱直入,朝着太极殿的方向来了。”
此言一出,满殿群臣士绅及妇孺女眷们皆陷入无比的惊慌恐惧之中,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执政王关炜率先站起身来,急切道“身份不明?这是何意?”
“怎么回事?”老皇紧皱眉头,心底不安。
“身份不明的甲胄武士如何进入的皇城?”关佶腾地起身,诧异不已。
“皇城的禁卫军呢?为何不阻拦?”关炜看着那银甲士兵,焦急逼问道。
“是何人守卫建武门?”堂下张席间也起身发问。
“这……”银甲士兵也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一时乱了心神,“他们手中有宫禁令牌,禁军无旨也不敢阻拦。”
“荒谬。”关佶勃然拂袖。
关炜看向堂下的士兵,正色道“你速去传令,召集全城禁卫军,务必在太极殿外拦下他们。”
“方统卫呢?”张席间似猛然想起一般,开口询问道。
关炜微眯了眼,不停摩挲着手中的冰冷酒盏,“何将军,你速至城外京郊大营通知甘元帅,让他速速派兵前来增援。”
“陈校尉,冯副校尉,你们速速带兵把守住太极殿三大入口,不准任何甲胄武士踏进一步。”
“周太尉,你速去查明这批武士的身份,然后来报。”
“刘中尉,你带人速去建武门将方统卫押来。”
“献王,昱王,你们速带人把守住东、西、东南、西北四处宫门,不准任何人私自出入皇城。”
关炜一口气安排完全部事项后,重新落座席间,侧身对满脸忧惧的绍仁帝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惊慌,一切尚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
太极殿堂上、堂下众人眼见关炜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切事宜布置妥当,这才逐渐安心下来,停下了因担忧而起的喧闹,心里无不赞叹这位执政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不愧为主理皇朝大小事七年的执政王。
戌时一刻。
鹤戾的风声不断拍在皇城四面高耸的宫墙之上,乍收乍散的云涌被天边赤红的暮色冲开后,好似一把凄厉秾艳的火光燃烧在皇城上空。
得到执政王诏令后的皇城禁卫军在齐鸣的鼓角声中急速集结在太极殿外。
手持利剑盾牌的装甲军队逐一排开,如同携来雷霆之势的强悍猎人不惧于任何企图跨越红线一步的凶兽。
“站住!你们受谁的指使进入皇城?究竟想要干什么?”太尉周子彧挡在那批身份不明的黑衣武士前,厉声质问他们的领头人。
那领头之人身形高大,黑衣之外披一袭血色红袍,招展于风中更显诡魅。
他闻言狰狞一笑,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的铜质符节,掷地有声,“‘今燕然山顶,指矢天日,歃血立誓:自此后,两国世代联姻,攻守同盟;划定疆域,平分天下,永无攻城略地、兵戎相见之时。千秋挚誓与王朝万代共存,后世子孙倘有背盟败约之人,必受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先祖盟誓言犹在耳,不知绍仁帝可还记得?”
周子彧心头一紧,死死盯着那领头之人手中的虎状符节,其上繁复的刻饰现出狰面獠牙的凶兽。
他头顶霎时冒起冷汗,这……这是…传说中的狴犴虎符,那么这批人……
领头之人冷然发笑,扭曲的面庞如鬼似魅,“违誓弃义之人理应天诛地灭,如何还能舔居皇位?今日我漠古王军便顺应天命,征讨尔等这群言而无信之徒。”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千名黑衣武士立即抽刀向前,喊杀之声响彻皇城。
周子彧眼底一震,怒色袭来,“缴械投降尚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话音未落,那领头之人一马当先,大刀一挥砍落周子彧身后一禁卫军士的人头……
鲜血喷涌而出,染了周子彧一身浓稠甜腥。
周子彧怒不可遏,扬手一挥,两军随即交战厮杀开来。
天边的血色红光渐成燎原之势。
皇城禁宫,太极殿。
殷王关垣狼狈踉跄地奔进殿内,成了烧起众人心底恐惧之火的最后一根引线。
“父皇。”关垣眉头紧皱,惶惶不安,“狴犴虎符重现于世,漠古王庭的守护军已经杀进皇城,说是要向父皇您讨当年违背盟誓,取国夺地的旧账。”
执政王关炜闻言撰紧了手中的酒盏,凛冽的眸光似跌入无尽深渊。
“什么账?”年幼的凉王尚不知当年之事,也不知两国先主订立的盟约。
可殿中,所有知道当年旧事之人无一不深陷沉思,静声不语。
想着千防万防,这一日竟还是来了……
绍仁帝低叹一声,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数百年前,大旻开国君王崇德帝与漠古开国国君约见于燕然山顶,因彼时天下大乱,列强割据征战不休,两国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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