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兮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
“我那两坛子酒,分你一坛,今日的这两坛,我只当你嘴馋,我是不会跟一馋嘴的酒鬼把酒言欢的!”言语之中,分辨不出情绪。
虞月兮走的飞快,似乎想要把背后那人的眼神从身上甩开!
虞洛兮盘腿而坐,将酒塞重新塞回坛口。
两坛子酒抱在怀里,笑的释然。
谁说yù_wàng从不知餍足的?
许是她出神太久了,所以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是错愕的。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也不知他是为何过来的,更不知他现在要做什么。
就这样,她仰着脖颈愣愣的望着他。
他犹如君王一样俯瞰着她。
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的梨花便纷纷扬扬的飘落,似一场轻柔的落雪。
有片俏皮花瓣跳着舞着,终是停落在她的唇瓣上,明明该是洁白无瑕的颜色,却偏偏好似度了一层彩虹,流光溢彩,让人挪不开目光!
许是感觉到了有异物,她伸手有些粗暴擦过嘴唇。
他正了正神情,指了指她怀里的酒。
她倒也大方的递给他一坛。
陌尘搂着沉甸甸的酒坛,一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把弹弓!
“弓箭难度较大,学起来不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成果的,但我既已是你的师父,总的教你些东西才过得去。”他扬了扬手里的弹弓:“这个玩意,打些飞鸟什么的特别好使!”
这林间野味极多,他最馋的,就是这天空中时而成群结队飞过的鸽子,肥美异常!
他将酒坛放在地上,随手捡了一颗石子。
当她看到他瞄准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来不及开口阻止,一只鸽子便兀自从空中坠落!
他有些得意的扭头。
在他看到虞洛兮那一刻,笑弯了腰!
她此刻像只猕猴一般,紧紧的抱着树干往上爬,样子笨拙的可爱,蠢蠢的动作让人不禁开怀!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快藏起来!”
梨花落的满地,树枝上剩余的已然少之又少,就算要躲起来,这梨树上肯定不是上选!
陌尘也不问缘由,拉着她的后领衣襟将她扯下树干,把地上的两坛子酒塞回她怀里,一手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便轻巧的落在了梨树旁,一颗茂密的香樟树的枝干上。
不多时,梨树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虞洛兮!”,巨大声音惊起了一片飞鸟,它们煽动着翅膀急速的飞向远处!
虞洛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缩着脖子,皱了皱鼻子,模样像极了偷食物被抓的小兽。
陌尘透过树叶隐约看到梨树下的那人手里拎着的,是方才自己打下的野味,想来这些鸽子之所以丰腴,大约是有人饲养的吧,是信使吗?思此他眸色变得犀利。
待树下的人离开,她才深深的松了口气,许是方才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那双手,此刻腰间传来的温热透过衣衫,烧灼着她的肌肤。
她猛然扭身,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她伸手想抓住树枝稳住身形,可忘了手里还有酒坛子,又伸手楼住酒坛,最终只能抱着酒坛如那飘落的梨花瓣一般向下坠落!
陌尘眼疾手快的飞身环住她,平稳落地!
带她稳住身形站稳脚步,他后退了几步:“失礼了!”
她望着他半晌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倒也不遮掩,坦然的回答:“醉乡楼!”
她愣了,原来一直以来,他是知道的,那自己那些日子的言行,在他眼里就犹如一个跳梁小丑吧!
“喝吗?”她用下巴点点怀里的酒!
他接过一坛,随意的坐在她身边的空地上。
微风扬起她几根发丝,轻轻的触碰在他的衣衫上,有些暧昧!
他最终还是开口询问,“那些鸽子,是送信用的吗?”
“大约不是吧,我们这些山野中的粗人,识字的都没有几个,送信给谁看啊。泊涯喜欢便养了许多,宝贝的紧,偶尔我嘴馋也会打几只,挨了不少数落。”她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席地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他聊的是一心想做闲云野鹤的闲人,她聊得是儿时泼皮捣蛋的趣事。
偶尔聊到好玩的事情便彼此对视一笑,碰下酒坛,引颈畅饮。
许是暖阳太过温柔,他忍不住的开口:“你可曾见过每个日出?”
她摇头。
“错过了朝气蓬勃的旭日东升你会很遗憾吗?”
她摇头。
“对啊,本就不需要遗憾,错过了朝阳,还有日暮,还有满天星河。”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我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
他有些别扭的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这是第一次安慰一个人。
待半坛子酒下肚,她已然是辨不清现在何时何地,但却清晰的记得,明天河岸边的那间小屋里,再也不会有那白衣翩翩的少年郎了,那个承载着自己六年光阴的身影,终究是成为别人的未来了!
酒入喉却解不了愁。
醉后让人更烦忧,心事难收。
她迷离着眼,有些激动的扯住他的衣袖,手掌上的泥土印在他洁净的衣衫上,略显突兀!
看她直直的盯着自己,想着她是有话想说,可是她酝酿了半天,又卸了手上的力气,那一只指甲里有些泥污的手无力的垂在她的膝盖上。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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