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好说不好听。而她也无法当着他的面说谎。
褚静川神情僵硬,心里凉飕飕的,像是空了一个洞,夜风从洞中匆匆而过,冻住了他的心。
两人短暂的见面,结果还是以隐忍的沉默匆匆收场。
褚静川看着和自己擦肩而去的孟夕岚,微微蹙眉,目光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涣散。
造化弄人……他和她只能这样了。
他再度低低启唇:“保重!”
孟夕岚肩膀一颤,重重嗯了声。
再见褚静川,孟夕岚的心里很不好受,辜负一个人的真心,是件极其残忍的事。
她负了他,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走到西华门,孟夕岚的双眼已是微红,她不禁仰起头去看看天。
不能哭……她是没有资格掉眼泪的人。
天空碧蓝如洗,远远可见几只飞鸟的影子。
孟夕岚一声叹息,轻轻缓缓,却又重如千斤。
出宫的日子,一早就定下来了。
出发之前,慕容巧特意给孟夕岚选了两身衣裳,派人送过去。
最新鲜的颜色,最精致的料子,还有最最合身的剪裁,一看便是花了大心思的。
孟夕岚换在身上,站在镜前,低低地笑起。
这样凸显腰身的衣裙,穿在身上,实在是太过别有用心。
此去行宫,不成功便成仁。她和宁妃的心里都飙着一股劲儿,只是谁也不敢声张。
出行那天,孟夕岚和周佑宁和同坐一辆青顶红缨八宝车,后边有十几个宫女嬷嬷随行。
一路上风光无限好,然而,孟夕岚却是兴致全无。
她的沉默,让周佑宁意外不解。
“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孟夕岚微微摇头:“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身体上的累,只需睡个好觉,便可缓和。可是,心上的累,是怎么休息都补不回来的。
周佑宁猜不透她的心事,索性不再多问。
她虽然只比自己年长一岁,可心思行事,却完全和自己不同。有时候,甚至会让她产生错觉,她不仅仅只比自己大一岁,而是大十岁,甚是二十岁。
天色渐黑,一行车马终于到了驿站。
孟夕岚和周佑宁一起回了房间,随行的宫女上前服侍她们换衣梳洗。
更衣之前,孟夕岚特意让竹露取了慕容巧送来的衣裳。
周佑宁见了微微挑眉:“姐姐,这身衣服真好看。只是……太过鲜艳了。”
太后丧期未过,打扮清淡才是最合规矩的。
孟夕岚淡淡一笑:“无妨,反正咱们现在也不在宫里,何必处处拘着自己。”
周佑宁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她一向是最守规矩的人,从不轻易行差踏错,怎么今儿这么大胆?
孟夕岚见她望着自己发愣,忙扶着她的肩膀,道:“公主妹妹,也去换身衣裳吧。”
她亲自给她挑了一件粉红衣裳,还给她绾发配簪。
待到两人一起走出去的时候,一瞬间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世显正在和儿子们喝茶,抬眸一看,眸光顿时一凝,凝在孟夕岚纤细的腰身上。
宫中的女子皆以细腰为美,多半都是穿着束腰,又或是以棉布缠身,下足了功夫。就连慕容巧,虽说已经年过三十,但身上的束腰,也是一天都没有脱下过。
只是,她到底生育过,再怎么费心思,也比不上少女独有的纤细。
周佑麟看了孟夕岚一眼,微微攥拳,然后避讳地别开眼去。
周佑宸却是直直地看着孟夕岚,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他的眼中甚至微微含笑,带着某种一丝不易察觉的骄荣。
她真的很美,然而,她是他的。
二人缓缓来到周世显面前,屈膝行礼:“给父皇(皇上)请安。”
周世显放下茶杯,抬一抬手:“都起来吧。”
他明明在看着孟夕岚,却是对周佑宁发问:“难得,你们今儿都穿得这么好看。”
近来,宫里只有一片素白之色,看着单调也心烦。
“夕岚放肆了,还望皇上恕罪。”
孟夕岚再度屈膝行礼。
周世显却是淡淡一笑:“你何罪之有啊?如此悦人悦己,朕该好好赏你才是。”
孟夕岚闻言低了低头,心中划过一丝冷笑。
好一个凉薄无情的男人。刚刚害死自己的妻子没几天,这会儿,还有闲情逸致讨好别的女人!
许是,不想在人前表现得太过露骨,周世显随即看向周佑宁:“宁儿,这些日子也委屈你了。你正在最好的年纪,往后多打扮一些吧。别委屈了自己。”
周佑宁闻言红了下脸,看来姐姐真是猜对了。不过,父皇这话说得也欠妥,母后刚刚去世没多久,她怎能天天这般打扮?
若是在宫里,男女本不能同席而坐。可如今在宫外,讲究少了,亲近多了。
慕容巧倒是会避嫌,只说身子不适,便没有下来。
孟夕岚和周佑宁坐在右侧,对面正是周佑麟和周佑宸。
虽然同坐一桌,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桌上的饭菜精致,还备有美酒,看着和宫中没什么不同。
周世显频频举杯,周佑麟便一直陪他,喝着喝着,喝到最后他只觉得自己杯子里的酒是苦的。
孟夕岚是不善饮酒的人,所以,每次她只是端着酒杯碰了碰唇。
饭毕,周世显站起身来,面色微红,眼中含有几分醉意。
他突然伸出手去,望着孟夕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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