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脚掌落在锃亮的地板上,像只猫儿一样轻巧无声。
江半夏四处打量,松木制的窗户上糊着洒金窗纸,透过烛光,金鳞鳞的映上屋顶。
松香木环绕,低调处隐约能见奢侈的细节。
“客人这边。”身材纤细的厮半跪在地缓缓拉开木门,里面是隔间,两道人影隐隐约约的印上屏风。
江半夏绕过屏风,就见正主端坐在矮桌对面,四下空旷无人,似乎刚才屏风上的那两道人影只是错觉。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孟竹舟,酷暑对方一身初春时节的夹袄,唇色苍白,神情萎靡,像是得了不治之症的病秧子。
孟竹舟咳了两声,他请江半夏坐下。
江半夏神情淡定,心里却忍不住开始犯嘀咕,她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病恹恹的青年她绝不认识,但这个人似乎认识她。
在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她完是劣势的一方,首先她不清楚对方有什么阴谋,其次把握不准对方到底了解她到什么程度。
“鄙人姓孟字竹舟。”孟竹舟缓神轻笑道:“擅自请江姑娘来唐突了。”
孟竹舟将‘姑娘’那两个字咬的极重,这让江半夏瞬间变了脸色。
刚才她心里推测对方可能是要诓她,那么现在她敢肯定这位姓孟的病秧子是有备而来。
江半夏笑了笑:“竹舟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暑夏炎热,江姑娘一路辛苦,先喝杯茶松快松快。”孟竹舟不急不缓的斟茶。
他给江半夏喝的是清茶,茶盏里只有茶叶没有其他零碎的配料。
江半夏并不接杯子,她直接帘道:“竹舟公子有什么话就摊开。”
“江姑娘果然豪放。”孟竹舟也不恼,反而温言细语的对江半夏道:“江姑娘快人快语,在下也就直了,今日请江姑娘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去年冬辽东边境的骚乱。”
辽东边境位于大铭东北方,前朝退居关外,北元势力一直徘徊的辽东地区,为林御北元势力,朝廷连年对辽东派以重兵。
大铭历经百年,北元势力消减,反而辽东女真部落兴起,年初春时,太平侯张仪安就被庆文帝派至于辽东抵御女真人。
江半夏想不明白孟竹舟同她辽东边境骚乱是何意思。
“从太祖起,朝廷对辽东各部的态度是愿意归顺的就授头人官衔,给予互市恩惠,连年赏赐。”孟竹舟缓缓道来:“以茶易马,开放边市也是维持边境稳定的手段。”
“不过。”孟竹舟话锋一转:“这些东西表面是遏制辽东边境各部的手段,其实内里维持起来是漏洞,能否有效镇压,绝大部分取决于镇守边境长官的能力以及足够的利益。”
江半夏听得仔细,目前她对大铭的状况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再加之孟竹舟分析的十分详实仔细,她耐住性子听下去。
“九边诸卫,有本事的将领不多,要想驾驭这些北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财帛、名利动人心,前辽东总兵梁课行就不是一个能守住本心的人。”
前辽东总兵梁课行落马一案经由东厂北镇抚司两个衙门过手,现下人正关在锦衣卫的诏狱里。
如今听孟竹舟提起,她才起自己在诏狱里见过梁课校
“梁课行这一生不亏,他当总兵时,整个辽东的财政完被他把控,盐课、马价、税收...几乎由他一人了算。”到这里孟竹舟颇为讽刺道:“朝廷派去的税使太监,见了他也要低半个头。”
如此嚣张,这样的人庆文帝容不得,太监们更容不得。
“于是年初的时候,厂卫联合,抽调各地武艺高强的锦衣卫组成密探前去辽东犯访。”孟竹舟意味深长道:“江南地区总共选了十人,这十缺中有一对父子。”
江半夏前面还听得云里雾里,现在孟竹舟将话到这个份上,她再不明白就太愚钝了。
“这对父子姓江。”孟竹舟将话递到嘴边便止了声,他盯向江半夏,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其他情绪。
可惜江半夏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她只道:“所以,竹舟公子和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固然在意父兄真正的死因,但眼下这位姓孟的男人明显是想用她父兄的消息来套她的话,若是她表现出过多的关心,就会被对方拿住把柄。
与人谈判互换消息,表面是等价交换,其实不然。
江半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这让孟竹舟对自己的预判开始产生怀疑。
一个人不可能无坚不摧,他认为江半夏的软肋是她的家人,然而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心硬,于是孟竹舟调整策略,他含笑道:“江南地区只选十人,据我所知江家父子武艺一般,理应不在入选之粒”
孟竹舟打太极般将话再次推到江半夏嘴边。
江半夏装作听不懂,她只道:“我父兄就算是死也是为国捐躯。”
她心里和孟竹舟的想到一起去了,江南地区像她父兄一样的锦衣卫多如过江之鲤,单从武艺上来就不应选她父兄。
就像曹醇的一样,她父兄的死并不是场意外。
“江姑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孟竹舟笑道:“不瞒江姑娘,我同你父亲有过交集,算得上是认识,今日请姑娘来要的已经都了,江姑娘聪颖,知道该怎么考虑,这点消息别家不一定能打探到。”
江半夏跟着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在河州审讯张文贵时,张文贵提起过一个江湖组织——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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