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婶不满摇头。
“在这里住了三年,我到底还是看不惯晋国这种风气。”
说着,她忽然扭过头来,大笑同银钩说话:“方才老毛同我说,说您吩咐让我找个吉祥物?”
听到这话,银钩也笑了。
她摊了摊手:“毕竟桂婶你要想在晋国找个跟咱们临国男儿一般刚硬的男子出来做掌柜,难如上青天。晋国人无论男人女人都瞧不起商贾,他们就光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要我说你也别费这劲了,随便找个合晋国人口味的掌柜应付应付官府查检的时候算了。”
桂婶抱着账本哼了一声。
“少东家是不知道。您这月初不是没来吗?初四晚上来了几个没脱罩服的大人吃饭,喝高了有些浑来。伙计找那个刚被辞退的副掌柜处理,他吓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我上去赔笑请好的!这男人啊,是真的无用,我可不就得让他滚蛋了嘛!”
两人说着话,不久便来到了仓库。
桂婶同跟来的账房一块打开地上的几个箱子。
“这箱子比去年的要小。一百两一个锭子。横竖各五个锭子,一层二十五个,一箱子四层,共一百个。这里放着十箱,还有五箱在隔壁的二号仓。”
银钩一层层仔细数过,又拿了小秤抽了几个称重,见足两便点点头让桂婶他们阖上了箱子。
“那五箱是打算清账用的?”
她随口问道。
“是。等少东家出去,我便把这一号仓锁了。横竖这仓库里没有米粮,只有银子,发不了霉。我同账房一人一把锁,出不了差错。”
银钩点了点头。
“桂婶做事我是放心的。”
说着,她问了时辰,发觉自己出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便想赶在中饭前回去裴府。
桂婶锁了一号仓门后,又带着她看了二号仓那五箱银子。
银钩按刚才的法子数过,三人便又离开了二号仓。
“少东家的东西老毛都放在后门。我同老毛说了,让他吩咐下厨烧几个新出的菜式,您带回去让裴小公子尝尝。”
说着,她促狭地冲银钩眨眨眼。
银钩被她闹得脸上一片通红,连忙向她挥挥手告别。
......
她提着食盒离开和风居。
在西街靠近西市的地方意外遇见了琼玉。
“琼公子也出来买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封四味斋的油纸包上。
“对了,小姐让我同你说,琼玉公子在安京中住得想必是没有乡间来得舒畅。不如早些搬走,免得在裴府中住久了不好。”
琼玉探究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刻着和风居字样的食盒上。
银钩不是晋国女子,不怵他一个哑巴男人的目光。见话已经传到,她也不想再在这里逗留,便转身朝裴府的方向离开。
不知为何,琼玉见着银钩,总觉得她身上有些地方让他觉得十分地违和,但具体又说不出哪里。
他落在银钩身后,目光扫过她的发髻,她的腰间,还有她的腿。
最后,他眼神锁定银钩走路的姿势,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银钩走路不同于晋国女子,晋国女子惯以小步行走,以显文雅。而银钩走路姿势大开大合,不像女子行走的模样,反倒比大部分晋国男人还要豪放。往日里在裴府中没这么容易看出来,但现在她似乎是在赶路。
琼玉见着她比周围行人都要快的行走速度,微微皱起眉。
这般豪放的女子,比起晋国,倒更像是临国的女人。
不过仅以此判断倒也没有证据,琼玉只将这一丝违和感藏入心中,思索起她刚刚传过来的话。
裴皓是同他说过让他离开裴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但在他进入裴府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说过这类的话。他以为这是她已经彻底接纳他的证明,所以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又提起此事?
......
裴皓在屋中安静地坐了一会,见确实是没人进来,便生了一丝无趣。
说真的,她只觉得银钩在同她说笑。她一个卖身进来的丫鬟,怎么可能会有能力惩治周氏母女?
但想起她当时肯定的眼神,裴皓低头失落一笑。
银钩怕是把她自己也给骗过去了,这才能在她面前如此信誓旦旦吧?
她推动轮椅下的轮子,想去书架上随手拿一本书打发时间。因为她现在站不起来,所以便只能拿放在书架下层的诗集。
这本诗集里的诗都是她去年在参加诗会写的。那时候她还是个天之骄女,身体健全、家境优渥,又刚刚与太子定了婚事,只待及笄后便要与他成亲去做太子妃。
但岁月恍惚,不过才一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她双腿残废、花的是周家的钱,而与太子成亲的人却换了她一直亲近的好妹妹周双燕。
可以说是很惨了。
裴皓的手指划过上面的批注,这些都是原本交好的贵女好友们兴起给她批的,但在她回来裴府之后,这些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只有严蓉,但她是下帖子来嘲笑她的。
不过是没做成太子妃。
裴皓摇头苦笑,她们又何必做出像现在这般墙倒众人推的姿态来。
银钩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裴皓手里捧着那本诗集,脸上挂着黯然的表情。
她叹了一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又从裴皓手里抽出那本诗集。
“小姐,我等下出去便把这东西烧了,也免得您看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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