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耀国百姓都想过有朝一日首富江徵羽的妹妹出嫁,那婚宴定会摆上十天十夜,宴请全京城的王公贵族,并有摄政王亲临主持,场面说不定比公主下嫁还壮观。
如今江徵歆出嫁了。
但是这场婚礼并不奢华,因为古焱教地处偏远又准备匆忙,所以很多东西难以采备。并且也不热闹,除了焱煣外宾客只有一位,那就是洺玥。
冷清的场面使得满堂红纸花烛都倍显黯淡。
当红袍加身的焱烯抱着江徵歆走入厅堂时,焱煣和洺玥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红盖头下,江徵歆很安静,没有人能看到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全天没有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心爱之人,江徵歆曾经也对爱情充满了憧憬,一直期待有朝一日自己嫁给洺玥,并与他执手偕老。
但是如今,洺玥正静坐在一旁,亲眼看着她和别的男子成婚。
多么造化弄人……
他现在想什么呢?
厌烦?
祝福?
还是毫无感觉?
无论是哪一种,都够令她悲哀了。
江徵歆在喜娘的搀扶下与焱烯拜着天地,叩首时心中回荡的都是她和洺玥许定终身的诺言。
“小玥,你有想过等心脉好了以后要做些什么吗?”
“我想要娶你。”
“我最想做的就是娶你为妻,我们永生永世在一起。”
“其实不用等你痊愈那日,就是现在,我也愿意嫁给你。”
“只有等我好了,才有资格娶你。在通天桥的那晚我就想对你说,等我的心脉好了,我就娶你,如果不能,你就忘了我。”
“那你肯定要娶我了,因为你一定会好,没有如果!”
“将来我们一起去北方策马逐鹰,去南方泛舟游湖,然后回寒弦宫种满紫楹树,看紫楹花开满整个云麓山巅…….”
盖头下,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打湿了红裳。
洺玥目不转睛盯着一身红色嫁衣的江徵歆,手指不由收紧,绷得指骨发白。
这个场景为什么会令他难过?
虽然已经失去记忆,但他唯一的心愿是娶江徵歆为妻,曾经幻想过许多次与她成婚的场景。
最初是甜蜜的,是充满憧憬的。
到后来知道自己终将与江徵歆背道而驰,那些憧憬就变成了折磨他的执念。
洺玥的手放在心口上,那里痛如刀绞,仿佛正在一刀一刀割裂心脉,把他的心脏挖出来。
当焱烯抱着江徵歆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洺玥的心同时也被掏空了。
拜堂礼成之后,两名古焱教徒悄悄将洺玥请了出去,他们听从焱烯的安排,带他离开。
旷野中骑行了许久,直到远离古焱教,他们才将蛊毒的解药交给洺玥。
焱烯走入洞房,龙凤花烛下,喜盖掀开,一双泪眼婆娑。
他心生不忍,为江徵歆擦去泪水,温柔地说:“我已经放他走了,你不要再哭了好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已经累了一天,好好休息吧,从明天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徵歆没有说话,即便焱烯说嫁给他就可以活下去,但她并没想活下去,一个心被掏空了的人还要怎么活下去?
等焱烯出去,江徵歆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贴在心口保存的两枚烟紫玉佩,两枚都有些破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满月了,就像她和洺玥的感情一样,不完满。
其实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洺玥会在最后坦白一切,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但她没有机会问了。
不过也不会再有什么奢望了。
她将玉佩攥在手里,喃喃自语:“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和我说就好,为什么骗我呢?”
夜色中是广袤无垠的荒野,大雨一直下,从婚礼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刚刚恢复记忆的洺玥在雨中策马狂奔,着急赶回古焱教去救江徵歆。
就像独留她一人在山洞内的那次,心急如焚地回去找她。
同样情境,同样的心境他又经历了一遍,但比之前更加痛不欲生。
上次回到山洞内时他再也找不到她,那种恐惧和自责至今刻骨铭心,所以这次他甚至不敢去想,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古焱教。
焱烯早已经率古焱教徒严阵以待,将洺玥拦在了门外。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让开!”
“不可能。”焱烯冷冷地说,“我不会让你再靠近她。”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洺玥一身肃杀之气,紫瞳中敛着寒光,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吓得连杀人不眨眼的古焱教徒都心生畏惧。
说话间双方已经交起了手,以洺玥出神入化的武功若想进如今衰落不振,门徒凋敝古焱教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但他不打算在问清江徵歆心意之前伤焱烯,所以只是点了对方的穴道,就亟亟去找江徵歆了。
当他推开洞房的门,再见到江徵歆时,她已经眼泪流尽,生命将逝。
身上的红色嫁衣鲜艳,脸色却苍白如雪。
“歆儿!”洺玥冲过去,把江徵歆搂入怀中,唤着她的名字,“歆儿,歆儿!”
听到洺玥的声音,江徵歆缓缓睁开眼:“你还回来做什么呢?”
声音若有如无,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
“我来带你回家。”
“可我的泪已经流尽,对你来说没有用了。”
“不是的。”洺玥用力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眼泪,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能快乐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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