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疯了!除此以外,没有更好的解释。”季胜道,“殷商待他不薄。他放弃殷商这么好的待遇,却跑去岐周!他下贱!”
“其实,还有一种解释。”子庚若有所思。
“……”季胜疑惑了。
“我常常想,虞名为何那么反常?他的所有反出殷商的理由,看起来无懈可击,但却无关紧要。那不是他离开朝歌的真正原因。”子庚缓缓道。
“那是什么原因?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家伙和你老爸大吵大闹!前后持续了好几个月!要不是你老爸心善,早就把他宰了!”季胜怒气冲冲。
“不,你不觉得,他们的配合很默契吗?”
“……”
“我老爸和虞名的吵架,看起来很精彩啊。”
“……”
季胜仔细端详子庚,他想确定自己的这个朋友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居然还觉得一个叛徒吵架吵得精彩?
“他们的吵架内容,虽然我不记得,但我还记得那种场面。那种场面,用‘精彩’形容,实在贴切。”
季胜的心凉凉。
他本以为,这一次,子庚召见他,是要做大事,却没想到,他的儿时玩伴,已经被压力压垮了,精神出了问题。
“我想了很久,得到一个答案。虞名的出走,是计划好的。那是一个惊人的计划!”子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站起身,缓缓踱步,“那个计划,显然只有很少人知道。或许,只有他和我父亲知道!”
季胜怔怔地看着子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虞名,是在为殷商牺牲自己啊。”
“大王,你在说什么?”
“季胜,虞名有为殷商赴死的觉悟。不,他更勇敢!他再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殷商的安全!”
“大王……”
“你知道吗?我现在还能收到岐周内部的情报,而且是非常机密的情报。”
“我们在岐周,还有卧底?”
“有。而且我判断,虞名就是那个人!”
季胜愣住了。
难道,这么多年,他,都错怪虞名了?
那个男人,真是有这么大的决心,这么高的觉悟吗?
为了自己的国家,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季胜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溢出了眼眶。
“起初,我并不相信自己的猜想。但现在,我有足够的把握确定,虞名,是我们殷商这边的人!”子庚握紧了拳头。
“大王,虞名,他……”
“他是殷商的忠良!”
子庚和季胜全都泪眼模糊。
一个人,对自己的国家有着怎样的忠诚,才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一个人,拥有怎样的信仰,才能坚持这么多年?
子庚和季胜无法想象。
他们不敢想。
稍稍一想,泪水就无法停止。
时间回到殷历545年。
这一年,殷商执政官、殷商战略家、殷商太史、帝辛的老师,虞典,死了。
这一天,子庚来到虞典的住所。
他来向虞典学习。
虞典是他的老师。
虞典是帝辛的老师,也是子庚的老师。
每天傍晚的晚些时候,子庚都会来到虞典的住所,学习个把时辰。
今天,也不例外。
侍女们说,执政官正在休息。
子庚就蹑手蹑脚地跑进虞典的房间,突然大喊“老师,我来了。”
以往,虞典都会猛然坐起来,夸张地说一句“吓死我了。”
但今天,床榻上的那个人却没有反应。
子庚走近一步,轻轻推了推虞典。
他发现虞典很轻。
稍一摇晃,面朝里侧躺着的虞典就翻过身来。
“老师,不要装睡了。”
子庚又晃了晃虞典的胳膊。
虞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股诡异的气氛升了起来。
子庚下意识地试探虞典的鼻息。
已没有呼吸。
子庚愣在当场。
他意识到,老师没了。
泪水决堤似的涌出眼眶。
他在压抑自己的哭声,却还是被侍女们察觉。
接下来,就是帝辛和虞名一起制造了轰动世界的君臣反目戏码。
那可真是他们演技上的巅峰!
从剧本到演出,都是他们两个一起搞定。
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部戏,以虞名和帝辛的对骂开始,以虞名出走岐周结束。
这是令世界震惊的一件事。
殷商的太史,竟然反出殷商,投奔了岐周!
不可思议!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世界著名暴君、帝辛,居然没有杀掉反叛的太史,竟还允许那家伙安然离开朝歌!
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闻怪事。
要知道,帝辛可是暴君啊!
动不动就杀人的主儿!
极其残忍,极其恶劣!
而虞名,竟能在大骂帝辛之后,安然离开殷商,实在是奇迹!
无论怎样,这奇迹都发生了。
很多人在想,帝辛会不会后悔?后悔没有杀掉虞名。
毕竟,那个小名以下犯上,忤逆天子,罪无可恕。
更可耻的是,那家伙还投靠了殷商的敌人——岐周!
这可真是败坏了殷商老太史的家风。
想那虞典,贵为殷商执政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会有这样的逆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名,可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他是虞典之子,为帝辛出谋划策二十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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