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造势确实能逼迫周某,他能主动自辞下台?您想逼着国府出手,恐怕是一厢情愿吧?只怕,到时会骑虎难下!”
莫令坤冷静下来,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姓周的有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日军撤退时,他接收留用了一部分日军物资。同时,他还扩充了一部分军队,实力已经非你我能控制的。他若是震怒,狗急还跳墙,会用军队来抗衡的。国府哪有军队与之抗衡对垒?况且,……”
“况且,上海到南京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不待莫令坤说完,任公抢过他的话,“正因为这样,国府迁回百废待兴,岂容卧榻之侧猛虎环伺?”
‘卧榻侧猛虎环伺’,莫令坤不由一个激灵,阵阵寒意袭来。
五代十国时,赵匡胤不放心苟且江南一隅的李煜,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觊觎”,表明必除去李煜的决心。
任公用这典故,是要说明什么吗?
谁放心让一个拥兵自重的人与中央军抗衡?更何况,周某不惜卖国求荣,这样人不除,难道留着过年?
“老莫,重庆政府接受周某示好,也是许多不得已,是形势所逼。政府偏居西南对上海鞭长莫及,任命他特别行动队总司令,接受日军投降,也是迂回策略。”
任公瞥他一眼,又说道,“此次我此行来上海,本就肩负着使命。我还没挑他理呢,他却早早按捺不住,……此时不除,我们还等什么?”
任公受命而来,就是来抓周某的小辫子?莫令坤总算弄明白,国府很多人对他深恶痛绝的。
莫令坤揉揉眉头,很为难,“他若是狗急跳墙,我们拿什么与他的大军对抗?”
“你军统局有的是人,为何不用?”
“谁?”
“军统特工苍狼!”
“苍狼?”
莫令坤蹭地站了起来,“任公,您怎会知道苍狼?”
莫令坤心里有点局促不安,难道,上峰也调查过他?
“武山赟说,苍狼是你放在那里的。他手上掌握着近万人,周某的警备大队是他在领兵。这个人现在不启用,要等到什么时候用?”
听他这样一说,莫令坤的脸色好了许多。
武山赟是警备团加强营的营长,他对莫令坤很客气,不亲近,却对苍狼很友爱。
莫令坤心里有点伤,无可奈何说道,“任公,周某人对他很信任,他太太与周夫人走得近,我几乎是不能控制他的。”
任公正色道,“不试试,你怎知行或不行?”
莫令坤又一怔。
任公步步逼他就范,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么?
“任公大概不知,苍狼有本事得很,他太太的生意都做到周夫人那了。他现在拽得很,怎可能再听我调度?”
莫令坤摇头,“此人精明不太能受约束,如今找他做事恐怕很难了。”
“莫站长这么悲观?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呵呵,”任公笑道,“钱财,他可能不缺。但是,作为中国人的良心,他还会有吧。再不行,允偌他长远。”
“任公像有信心?”
莫令坤提醒道。他担心,会不会是武山赟一面之词让此公有这样的想法。
“武山赟有头脑,也有能力,是难得的人才。但,抗战初期,我待他有不公,任公信任此人,想对他委以重任?”
“莫站切莫有压力,此人是人才不假,但,恐怕已经不会为我们所用了。”任公指指天,“估计,此人已经投向北边了。”
“任公此话何意?”
莫令坤站起身,“如今国共两党关系紧张,合作尚且艰难,那,为何还信他?”
“为何?”
任公望着他,阵阵冷笑,“如今的上海,敢违背周佛瀚做事的,除了共党还有几人敢顶风作案?你们军统站敢吗?”
“任公,我,……”
莫令坤低头,有些不自在。
是呀,周若不倒,谁敢公然与之对抗?
任公瞟他一眼,挥挥手,“算了,你回去吧!回去后,你做两件事。第一,约苍狼谈一次,尽快!看他有何反应,迅速告知我!第二,将我的意思报与戴老板、吕七等人。事成之后,我们再说吧。记着,武山赟这人不能留!”
“这?!”
莫令坤瞪大眼睛,愕然。任公够狠,不能为已所用,必然是要除去的,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莫令坤告辞出来,乘车往回赶。
汽车行驶了一会,他吩咐秘书,“等会我去畅园茶楼,你回去叫林队立即来茶楼见我。”
秘书领命,留下一人将他送至茶楼,自己匆忙回去找林队。
林队长匆匆赶来,不知站长为何找,“莫站,您找我?”
“嗯,”莫令坤点点头,“你去找一趟苍狼,就说,我要见他,尽快!”
林队长一直跟着莫令坤,是他的副手。莫令坤升职后,他就成了队长。
他对莫令坤言听计从,没说废话,匆匆就走了。
莫令坤很悠闲地喝着茶,看上去很平静,内心实在波涛汹涌。他在仔细想任公的话,他承认任公说得对。抗战胜利,国府重新迁回南京。
新政府百废待兴,不论从哪方面讲,姓周的卖国求荣,都没资格坐镇上海。除去这个祸害,对莫令坤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为死去的特工报了仇。
莫令坤微微松一口气,任公要做的事,是为国府扫平道路,他没有理由不支持。万一,他计谋失误,做事失败了,以后可就再难除去周某人!
他不能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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