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三十了,按照习俗,今晚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回家住了。
来了两天了,胡亚茹还是第一次踏入江学丰家的家门。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南北通透,干净明亮,屋里暖烘烘的。
一进门,胡亚茹就看到客厅里挂着一副毛笔字“天道酬勤”。
房间里布置格外简单,褐色的柜子上摆放着电视机,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孤零零的水杯,布沙发上铺着米白色的沙发布,整体看起来十分简洁。
江母一回来就很识时务的回了自己屋里。
江学丰和胡亚茹相依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翻着相册。
听江学丰说,这一本相册可是他父亲专门给他制作的。
从他出生开始,每一年他父亲都要给他拍照,还会每年写一封信给他。
胡亚茹能从江学丰的言语中感觉到,他对父亲有着很深的眷恋。
胡亚茹不言不语,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说。
“这张照片是我六岁拍的。”
照片上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小军装,头上得帽子正中心还有一个五角星。
他敬礼的模样格外讨人喜欢,满脸都是顽皮的笑意。
“我小时候特别羡慕表哥有一身军装。那个时候我妈妈喜欢给我做一些背带裤或者是毛线衫。别人都羡慕我穿的好看,偏偏我就是不知趣,喜欢大家都有的衣服。”
胡亚茹应着声,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爸看我实在太喜欢了,他就亲自给我做了一身。”江学丰婆娑着那张照片,“这件衣服是我爸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可是我爸手艺太差了,穿了两天,这条裤子就扯裆了。”
说到这里,江学丰的眉头紧了紧,但是情绪很快就被他收住了。
“我因为在小朋友面前扯裆还回家和父亲吵架。”江学丰陷入回忆中。
“我能看出来,你很爱他!”胡亚茹微微仰着头他一脸哀伤,应该是想父亲了。
“他在的时候,我真的特别不听话。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是很傲气的一个人。总是惹是生非,厂里的领导没有一个人我放在眼里过……”
“你也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江学丰没有接话,他继续翻着相册。
最终相册停在一张全家福上。
照片里江学丰看起来有有十几岁,就像他说的,满身的傲气,头快仰到天上了。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和现在他看起来很像,可是江学丰的父亲气质比他更好一些,慈祥却疏离。
看着旧照片,江学丰笑道,“都说儿子像妈妈,我就偏偏像我爸爸。连手臂上的黑痣都和我爸长在同一个地方。”
他们就这样默默依偎着,胡亚茹听着他讲故事,他娓娓道来。
最后,胡亚茹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
厨房里剁肉馅的声音吵醒了她,胡亚茹揉开双眼,看看陌生的房间,恍惚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在江学丰家里。
房间门紧闭,透过窗帘的微光她能看到这间房子里的陈设。
胡亚茹坐起身,下床穿上床边唯一的一双棉拖鞋。
推开门,江学丰正在陪着江母和面。
气氛异常冷清,谁都不说话,各自做着各自得事情。
听见门有响动,母子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江学丰笑着看着她,胡亚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
江母看她拘束,笑着说,“厨房里烧了热水,你去洗漱吧。卫生间在那边。”
江母给她指明了方向,又使唤江学丰去给胡亚茹拿新毛巾。
江学丰家里的卫生间厕所和洗漱台虽然挨着,却是完全分开的。
一进去拉开灯绳,对面一整面镜子对着她。
镜子里,胡亚茹的头发交错凌乱。
本来就是卷发,看着就不怎么整齐,这一晚上睡的,脑袋像极了狮子狗的脑袋,乱哄哄的。
难怪她刚才觉得江学丰笑得莫名,原来是嘲笑她的发型。
坐在一起包饺子,胡亚茹依旧有些忐忑。
江学丰顺手打开电视,房间里安静的空气瞬间热闹了起来。
江母一直保持着安静,什么话都没有说。
儿子这次能顺利把女孩带到家里,她已经很欣慰了。
原本她还有所担心,害怕儿子恨她,没想到还有扭转的余地。
所以,无论胡亚茹怎么样,只要她是个好人家不错的姑娘,江学丰想娶就娶吧。
她不会阻拦,也不会讨他厌烦。
三个人默默坐着,江母手底下很快,擀饺子皮的速度,远远超过江学丰和胡亚茹包饺子的速度。
这么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做饺子吃。
“阿姨,饺子皮原来是这样一个一个擀出来的?”胡亚茹看着觉得稀奇,却一直没好意思张口问。
江母停下手里的活,“对,我们都是把面团揉成长条,然后切成这么小的块儿,压扁,然后用擀面杖一擀,就成这样了。”
江母说着还不停比划着。
胡亚茹看着好奇,“我能试试吗?”
“好啊!”江母让开座位,示意让她坐过去。
胡亚茹掬着笑脸走过去,学着阿姨刚才的样子,一掌按扁了一个小面团,然后一只手去捏边,一只手拿着擀面杖去擀。
只是刚刚阿姨的动作一气呵成,她就像是分解动作,转一下擀一下,转一下,擀以下……
江学丰坐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累,“你家里不是这些擀饺子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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