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残月漫不经心在天上晃荡着,
它已存在的太久太久,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看够,如今已没有能引它驻足的风景了。
比方说那两个深更半夜不睡觉站在荒草萋萋的断魂崖上吹着冷风的男人,它便懒得多看一眼。
白衣飘飘的男子面容温润,声音动听,念诗般说道:“为闵兄,今夜月色正好,清风醉人,此间碧草如浪花香绵绵,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虚度,不如便请清风明月为证,你我在此一决生死如何?”
残月溜进了一朵胖胖的白云之中,表示自己没那个闲功夫为他们作证。
冷风打着唿哨从两人身边刮过,瞬间跑出老远,也没能摆脱傻气缠身的感觉。
穿着黑色劲装的挺拔男子豪爽的拍了拍胸脯,“就依镜华兄所言,不管你我谁会长眠于此,都可称之为一段佳话。”
白衣男子仰天长笑:“那便出刀吧!”
黑衣男子甩了甩乌黑的长发,傲然而道:“那便拔剑吧!”
两人同声大喝:“来吧!”
刀剑出鞘,气势如虹,刀光剑影直冲长空。
下一瞬,两个刚摆好架式的男人便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两个瘦小的身影鬼一样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个是七八岁的小姑娘。
老婆婆看起来已经很老很老了,灰褐色的脸上挤满了皱纹,眼神浑浊,嘴唇干瘪,全身的水份好似都被岁月给吸干了。
她佝偻着脊背,拄着弯曲的鬼头杖,穿着灰仆仆的衣裙,一脸的凄苦相。
小姑娘穿着件红艳艳的衣裙,头上用红色的带子绑了两个不怎么好看的‘包子’,苍白的小脸上有双额外漆黑的眸子,红艳艳的小嘴比衣裙的颜色还要深上几分。
“这俩人都是傻子吧,大半夜不睡觉在崖顶上蹦跶个啥。”
幽九九用门牙慢慢嗑着一块硬梆梆的点心,绕着两个扰人清梦的男人转了一圈。
“九九啊,说你多少回了,不要再胡乱捡东西吃了你咋就不听呢!”
看着已经老得不成了的桂婆婆闪电般挥起了鬼头杖,将那块石头一样的点心打落在地,
看她还要弯腰去捡,便敏捷的抬脚一踢,
点心‘嗖’一下飞出崖边消失不见。
“哎……”
幽九九抢救不及,惋惜的直跺脚。
“那东西脏的很,你又吃不出啥味道,跟吃土有啥区别?”
桂婆婆在小姑娘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吸溜着口水指着地上昏迷过去的两个男人道:“人的元气才是最好的东西,这两个身强体壮,你放心的吸,可劲的吸,吸饱了为止。”
“我不饿,婆婆你吸吧。”
幽九九还在怀念着那块点心,虽说吃在嘴里跟土没啥区别,但仔细品品,却也能品出一丝美妙的味道。
桂婆婆一巴掌拍在幽九九后脑上,恨铁不成钢的叫道:“快去!不饿也得吸!”
“知道了。”
幽九九一边的‘包子’被打散了,捂着脑袋苦着脸凑了过去,用袖子抹了抹白衣男子的脑门,龇着白牙咬了下去。
‘啪!’
脑后又挨了一下子,另一边的‘包子’也被打散了。
“让你吸,不是啃!万万不可留下痕迹!”
桂婆婆很生气。
“知道了。”
幽九九噘着嘴,把散下来的头发胡乱向耳后一捋,伸指在白衣男子脑门上轻轻一戳,一道浅浅的白气便飘了出来,
幽九九小嘴一张,便将白气吸到了嘴里。白衣男子原本莹润的脸色瞬间便黯淡了三分。
“再吸,他元气足着呢!”
“再吸他会虚弱的。”
“你没听见他们刚才要打生打死的么!你现在吸他们元气其实是在救他们,等他们连走路都费劲的时候就没心思在你死我活了!”
“唔……”
幽九九觉得桂婆婆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多吸了两口。
片刻后幽九九捂着肚子叫道:“婆婆,我吃撑了。”
“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桂婆婆牵起幽九九的手,慢腾腾走到悬崖边上纵身一跃,跳进了浓浓的白雾之中。
――――――――…………
月亮悄悄的走了,太阳一跃而起,霸气的挥退了黑暗,慢条斯理蒸腾着晨间的露珠。
樊为闵,霍镜华直到日上三杆才迷迷糊糊醒来,
“啊……呀!”
樊为闵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反倒扭了腰。
霍镜华斜眼看着龇牙咧嘴的倒霉蛋,咬着牙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个暗中偷袭的卑鄙小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的他全身无力,体内真气一滴不剩,连起个身都费劲。
樊为闵怒道:“你才卑鄙,竟敢倒打一耙,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的真气哪去了?”
“你卑鄙!”
“你无耻!”
“哼!”
“哼!”
两人躺在草地上互吼了几声便累的气都顺不顺畅,无奈只好用目光互杀。
片刻后觉得总是瞪着眼睛也挺费力气,再加上阳光明晃晃的刺眼,便各自以袖遮面将头扭到了相反的方向。
“好像不大对劲。”
“昨夜我还没来得及出手。”
“好像有人拿棍子在我脑后敲了一下。”
“我也好像被人敲了,我们是面对面站着的,我并未看到你身后有人。”
“你我已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绝不可能被人无声无息敲了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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