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因为距离蒙化太近,镇内商民,大半逃入哀牢山去了。
罗幽兰指着四面镇道尽处,说道:“那面山势紧缩,当路筑着碉堡,堡上插着旗子,大约便是通蒙化的要隘。尤总兵派来的那位参将,定然守在此处了。可是这样可怜的土堡,这点可怜的士卒,当得了什么?官军也太儿戏了。”
李乘风叹口气道:“正恨如此,平时一般敌匪把官军看得不在心上,才胆大妄为了。照说我们既到此地,应该先和此地守将会面,在镇内找个息宿之处。可是事关机密,一漏面难免走露风声。好在此刻刚刚过午,我们要紧的先会着罗刹姊姊。她信内写明带着人猿,坐着竹轿子,路又比我们近一点,定然先到。我们不如派个人去,先到镇内察看有无留下暗记,再作道理。”
刚说着,罗幽兰背后站的那名健硕妇人,突然咦了一声,两眼发直,盯在不远的一株大杉树上。大家转身瞧时,原来那树上横插着一支两尺多长的竹箭,箭上穿着一只五彩斑的锦雉。
走近细瞧,这支竹箭,并不是弯弓而发的真正羽箭,也没有箭镞,无非随意用一支竖直的细竹枝,把锦雉从脊上穿腹而过,再深深插入树内。为什么要这样插在杉树上?倒有点奇特。
罗幽兰向锦雉再仔细瞧了瞧,恍若有悟,又向两面山势看了看,随手把树上竹箭拔下,连锦雉掷在远处,嘴上说着:“先不必派人到镇上去,都跟我来。”
李乘风莫名其妙,姑且跟她走。向西走了一箭路,翻上了另一座乱石岗,尽是奇形怪状的石林,好像无路可通。当先领路的罗幽兰也呆住了,四面乱瞧。忽地格格一笑,指着那面屏风似的一块石壁,笑道:“在这里了。”
李乘风慌纵过去细瞧时,原来石头上用红土画着一个鸟头,鸟嘴是向右的。他一瞧这鸟头,立时也明白了,笑道:“想不到她,暗记下在这儿。”
原来杉树上的锦雉和石壁上鸟头,本是回信上和罗刹夫人约定的暗记。刚才罗幽兰瞧见杉树上箭穿的锦雉,还没领会到,随后瞧出锦雉的项颈,并不象死鸟般软垂,像活的一般昂着脖子,侧着鸟头往西瞧似的。逼近一看,才明白另用细竹,把鸟头也钉在树上的,才有点明白了。一时还不敢断定,姑照鸟头所指方向走去,果然寻着了石壁上暗记,才断定罗刹夫人已先到了。
不在涧南镇上留暗记,特地在这山峰上留记,当然别有用意。而且算定从白虎城到南涧,必定是翻过这座山峰,树林内不便画暗记,便用锦雉来代替了。两人毫不费事的找到了罗刹夫人的暗记,精神陡长,立时照着石壁上暗记指示的方向走去。
果然,每逢方向不辨,鸟道分歧之处,便有暗记指示前进方向。不过走的尽是荒岩峻岭,深菁阴壑。
李乘风罗幽兰修为精纯,当然履险如常,只苦了跟来的三个兵将一名妇人,提心吊胆的拼命跟着主人,爬山越岭,走得晕头转向。
不知经过了多少幽险的溪谷,不记路程,不辨方向。只觉顶上日影已经西沉,四面乱山层叠,荒草没径。林内怪鸟咻咻,境界森森可怖。
李乘风、罗幽兰走到此处,觉得这段路内断了暗记,难道错了方向,岔了路了?看看天色已晚,深山内日光被群山遮住,太阳一下山,便容易黑下来。
李乘风掏出身边指南针来一瞧,觉得方向并没走错,但是这儿有好几处山口,究竟应该进哪个山口?没暗记又如何走法?一时倒有点为难了。
忽见一缕白烟,从左面山嘴里一片松林上面,袅袅而起。罗幽兰喜道:“一路过来,并无人烟,那面定有人家,我们且去探明地名和路程再说。”
大家向白烟起处奔去,进了山湾子,穿过一片松林,是一处深奥的小谷。谷内一泓碧清的清潭,有几十亩地的面积。
潭边搭着不大不小的一所茅篷,胡乱用粗竹松干搭就,顶上盖着青松毛,一定是新盖成的,可是静静的没有人影走动。
茅篷侧面却用山石叠成一双长尾巴的彩鸟,门框的青竹皮上,用刀划着“且住为佳”四个字。茅篷内地上乱铺着一层松毛和树叶之类,一边叠着两具竹兜子,一边角上堆着一头死的梅花鹿,和吃剩的几只兽腿,其余空无一物。
罗幽兰说:“这情形当然是罗刹姊姊替我们预备的,但是人上哪儿去了呢?”
李乘风说:“外面石墩上兀自冒着烟,未必走远,我们也走乏了,先进茅篷去休息一忽儿再说。”
两人进了茅篷,命随从们卸下背上的行装,取出随带轻便铜锅,舀点潭水,就那火灶上煮水解渴,随意吃点干粮充饥解渴。跟来的健硕妇人便拿了铜锅,同了一个兵将,走到潭边舀水去了。茅篷内李乘风罗幽兰正和两名兵将,整理行装等件,正说着今晚大约要在这茅篷内坐守天明……
话刚出口,猛听茅篷外面潭水哗哗一阵奇响,同时鬼也似的一声惊喊,听出是去舀水妇人的喊声。李乘风罗幽兰先后一跃而出,在茅篷内整理行装的两名兵将,也奔了出去。
一看潭中并无异状,那妇人四脚八叉的倒在潭边,手上铜锅,掷在草地上,她身旁一名兵将,也变脸色的呆若木鸡。
李乘风喝问:“什么事?”
那兵将直着眼,指着溪潭的那一面,半晌,才哆哆嗦嗦的惊喊:“大水怪!大水怪!”
大家向他指的所在望去,并无可怪之处。只潭边草地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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