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爱他。这是吉娜的希望,也是她自己一生的心愿。
如今因为承载了两个人的梦想,而变得更加沉重。
可是,她能做到吗?
天地无言,风烟苍茫。
一道水光悄无声息地从她们身边流过。
相思霍然站起来,一挥手,一道寒光透空而出,钉在了一团氤氲的水气上。
她美丽的眸子中已充满血色,一字字道:“妖孽,我要杀了你!”
淡淡的血丝从那团水汽中渗出,水气渐渐消散,还原为一团萎缩的人影,骇然正是日曜。
日曜两张脸庞看去几乎一样灰败,在一团水晕中挣扎。她身体极为孱弱,若不是借了炎天令的神力,那有杀人的资本?
刚才她一击不中,误伤吉娜,全身劲气立即宣泄,只得久久伏在水面上,动弹不得,正指望趁相思不备,找个水遁之术溜走,不料却被发现了。
相思咬着牙,一字字重复道:“我要杀了你!”
日曜见她盛怒之下,要为吉娜报仇,不由吓得心胆距裂!扯着嗓子高喊道:“救我,救我!”
相思莲花般温婉的面容也变得冷如冰霜,她举起袖,一道道绯红的珠光便在她指尖亮起。
那些,都是足以杀人的光。
日曜惶然四顾,声音更加尖利:“孟天成,你还不出来!”
相思盛怒之下,哪里管她叫些什么,手腕微沉,大蓬暗器如飞花一般,向日曜身上罩下!
日曜嘶声尖叫,她从这些美丽的落花中,似乎已看到了地狱的降临!
砰的一声轻响,这些落花突然停止了飞舞,一道赤红的刀光仿佛从中劈下,将这些花瓣生生搅碎。
相思霍然住手,目光盯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一字字道:“孟天成?”
孟天成的黑衣被荆棘划破,显得有些破败。破碎的衣带在山岚中扬起,更衬出他脸色的苍白,看来向山崖下这一跳,还是让他受伤不轻。
孟天成一手拧起日曜的衣领,宛如提着一只畸形的木偶,将她举在半空。
他眼中迸出怒火,对日曜道:“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日曜尖声道:“是她自己扑上来挡炎天令,与我有什么关系?快把我救走,不然王爷饶不了你!”
孟天成咬牙看着她,握刀的手都因用力而苍白。他指节咯咯作响,似乎正恨不得一刀将手中这个木偶劈成两瓣。
但他终于没有。
孟天成狠狠咬了咬牙,转而对相思道:“她的确该死,但现在还不行,因为她是王爷要的人。”
相思厉声道:“孟天成,你还要助纣为虐到什么时候?”
孟天成长长叹息了一声,良久没有答话。
他突然将日曜扔到肩上,道:“这个人我先带走了,我向你保证,到了王爷心愿达成那一天,只要我还在,一定亲手杀了她,为吉娜报仇!”话音未落,身形已化为飞鸟,消失在山岚中。
相思愕然片刻,道:“不行,把人留下!”正要去追,但云雾渺然,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相思无力地跪坐在石台上,却又终于忍不住伏在吉娜身旁失声痛哭。
吉娜的身躯此刻显得那么瘦小,那么可怜,真宛如一只折翼的鸟儿,就此长眠在主人的怀抱之中。
再也不会醒来。
嵩山之颠,落日寂寂无言,将场中英雄豪杰们的身影都染上了几分苍凉之意。
卓王孙拱手向杨逸之道:“杨盟主,这武林大会,我看也就开到这里算了吧?”
杨逸之默然良久,道:“杨某日后必定约束白道,愿卓兄也不忘今日所言。”
卓王孙淡淡道:“盟主所命,敢不俱从。卓某就此别过,异日江湖相逢,再与盟主杯酒两欢。”
两人拱手一笑,人影杂沓而下,苍茫的少室山,也就逐渐恢复了原来暮鼓晨钟的安静。
众人走至山半,回头望时,杨逸之犹自独立在松峰之巅,夕阳垂照在他一袭白衣之上,煌煌暮色,也渐渐暗淡。
卓王孙向山下行去,他的神色依旧淡然。
当然,他并不知道吉娜的死讯,或者,知道了也不过如此吧,在这样的江湖大事下,一只小小的鸟儿的心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几天后,阁中侍女偶然发现,他独自站在虚生白月宫的那片菜畦上,久久无语。
半月之后,琴言亲自将吉娜的棺木运至十八峒。
往日欢歌笑语的苗疆,此刻被悲痛笼罩,每个人都泪落如雨。
但琴言此刻已经哭不出来。她的眼泪,早在路上就已流干。
琴言将最后一抔土培上那小小的坟头,心中涌起无尽的苍凉。
江山与江湖的画卷是如此绚烂、美丽,无尽的传奇轰轰烈烈,正在上演或即将开场。但吉娜,却仿佛注定了是个过客。
悄悄的来,悄悄的离开,最后回到这生养她的土地上。
她终于能永远陪伴着父母,也终于能自由自在地在这深山秀谷中遨游了吧。
千万年前的暗自伤情,千万年后的千里追随。
为的,是他的一顾。
她就是那只偶然爱上了天神的鸟儿,注定要为她那僭越的爱情,付出生命的代价。
千里追随,千年的相思,她最终没能得到他的爱。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已见到了他,为他歌唱过,向他诉说过。
无论是不可一世的卓王孙,优雅寂寞的杨逸之,野心勃勃的吴越王,还是温婉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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