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听到这话,噗地冷笑了声:“重情重义,除暴安良……这些,不都是你教给我的吗?”
是啊,他教的。
“你教我正义,自己却行邪道,你算计我,算计天下,
“我如今孤家寡人,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许故沉默片刻,“我自知罪孽深重,你要杀要剐,我都无二话,待我死后,只望你能念在过往的情分上,将我和清儿合葬。”
宁玉冷冷看着他,“杀你?你不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吗?”
许故:“……”
眼前这个女子真的陌生极了。
再也没有以前的明媚天真,身上透着股子阴戾。
许故看着宁玉,眼神复杂,他是不是……真的错了啊?
可这是他答应清儿的,让李氏一族不复存在,让大靖彻底消失。
如今,也算做到了。枝繁叶茂的李氏一族,如今只剩下两个王子,一个沦为傀儡,一个被追捕逃窜。
而且,他也不过,顺势而为。
星象昭示,天下分裂许久,即将迎来一统。
他无非就是使帝星背离,主星亡,辅星旺。
“还有啊,南韵清……”宁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缓缓转身,轻抚一下石碑,道:“既是大靖王后,怎能客居大姜呢?”
许故霎然站起:“玉儿!”
宁玉看他,“这个啊,本宫和阿姐已经商量好了。她如今忙着西征的事,也没有空过来。”
“至于许先生你嘛,废四肢,拔口舌,从此山高路远,你且珍重。”
“还有你的那些势力,半个月之后,若还未解散,本宫便领兵诛杀!家人子女,皆不放过。”
许故看着宁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反倒是旁边的人怒目瞪着宁玉,“你怎么能这样!先生好歹是你的义父!”
宁玉听到这话,似乎晃了下神。
她微转目光,看向那人,笑了:“那你可知,我有多希望,未曾被他救过……”
“他救我养我,却也害我沦落至此。我的父母兄弟,还有……赵平,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究下来,哪件他没参与其中。”
那人激烈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一桩桩、一件件,先生的确参与其中。
有许多,还是他经手的。
宁玉抬手,指着自己胸口,缓缓道:“我这里,已经空了,是你,许故,一刀一刀,推进去,挖空的。”
“觉得本宫过分,可你们,又何尝不过分呢……”
“天下也好,权势也罢,我更愿意父母安在,心上人在眼前。”
“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啊……”
宁玉说完便转身离开。
士兵们恭谨低头,直到宁玉的背影消失在朦朦夜色里,他们才直起身子,去执行宁玉的命令。
许故闭眼,没发出一丝声音。
这结局是他料到的,也是他没料的。
这结果,也是他该受的,只是清儿……也许,她也不在意身在何处吧?
烽烟四起,大靖消亡,如她所望、所期。
……
清故居,早已有大半掌握在了许念韵手中了,前些日子,宁玉和许念韵通信的时候,她便将执掌清故居的玉印赠给了宁玉。
宁玉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收下了玉印。
如今的大姜,自当她说了算。
宁玉在常郡山呆了五天,看着南韵清的墓迁走之后,才动身回王城。
宁玉离开的那日,常郡山下多了一名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残疾之人。
衣着破烂,与路边的乞丐并无两样。
宁玉回宫当日,二王子宁楠,携宁氏宗亲、以及文武百官在王宫东门,跪迎宁玉。
长跪叩首,齐呼:“请王姬承天受命,加冕称王!”
宁玉勒马,看着文武百官,道:“本宫不过一介女儿身,何以担天下?”
宁楠抬头,看着宁玉:“明承女君亦是女儿身,却为君二十载,相比于她,王妹平内乱,肃外敌,功德无量,如何担不起这天下?”
“况王姬乃大姜嫡系,承天受命,众望所归。”
臣子纷纷称是,宁氏宗族,亦言有理。
同年秋,九月一日,宁玉加冕称王,史称,睿武女君。
女君加冕当日,大姜子民,普天同贺。
隔日,大燕送来文书礼物,祝贺女君登基,言辞以臣属国自居。
文书有言,岁岁进贡,千秋万代。
大靖亦有礼来,却单薄如斯。
一文书,一盒子。
看着单薄的礼物,宁玉心中已了然,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果然是大靖的传国印玺。
宁玉道:“阿姐是把大靖送给我了啊。”
打开文书,上面赫然是许念韵的字迹,“不出三年,我必能将大靖江山,完完全全送到你的手里。”
……
又是一年春。
宁玉称王的第一个春天,她以姜王的身份,主持春祭。
春祭之后,她一个人走在河道旁的桃林里。
这片桃林,也不知是何时中的,如今长的倒好。
天气尚早,桃树只开了小小的花苞。
宁玉手抚过桃枝。
有黑衣黑袍的男子从桃林深处走来,一如梦中景象。
宁玉一时有些恍惚。
她扶着花枝,怔怔看着那男子渐渐走近。
男子张扬肆意,如骄阳一般耀眼。
宁玉嘴角缓缓展露出笑容。
又做梦了么?
不过能在梦里看到他,她很欢喜。
她朝着他走去,轻轻喊道:“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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