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立婷可不知道******是上午十点上班,八点整就到了,前门进不去,就从边门找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办公室锁着门,田立婷先在门口等,后来就帮着值班看门的师傅拖起了地。地快拖完时,一个胖子摇摇晃晃来了。看门师傅悄悄说,这个胖子就是陈总经理,田立婷便怯怯地喊着“陈总经理”,跟着胖子进了总经理室的门。
胖子几乎没用正眼瞅一下田立婷,表情态度也很不耐烦,没容田立婷开口就说:“又是来找工作的吧?我们的广告上写得很清楚,是招小姐,不是招杂工。”
田立婷有点发愣,说:“陈总,您……您可能搞错了,我……我是你们胡市长胡早秋同志介绍来的……”
话没说完,胖子的态度就变了:“哦,你是不是姓田?田大姐?你哥哥是不是平阳市委的田秘书长?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快坐,坐,田大姐!”
田立婷坐下了,小心地问:“陈总,胡市长给您打过电话了吧?”
胖子热情地说:“打过了,打过了,其实,根本用不着惊动胡市长嘛,就是田秘书长和我打个招呼,我能不办吗?田大姐,你看看你,也是太认真了,来得这么早,一来就拖地,这让田秘书长知道了多不好!”
田立婷心里很反感,嘴上却说:“陈总,您真是太客气了,干点活又累不着。”
胖子倒了杯水摆在田立婷面前,又说:“田大姐,你也是的,咋不昨天来?接到胡市长的电话,我立即落实,当天下午就把原来那个收银员炒了鱿鱼,以为你会过来,结果你没来,当晚差点儿抓瞎……”
就这么说着,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明明开着门,却不敢进,轻轻敲着门问:“陈总,我……我能和您说两句话么?”
胖子一看到那个中年妇女,脸就挂了下来,“老孙,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叫你去结账了吗?!”
中年妇女眼圈红了,可怜巴巴地说:“陈总,我……我没去结账,您……您知道的,我家里太难了。我下了岗,我家男人也下了岗,男人身体又不好,这……这可怎么办呀?”
胖子一点不为所动,说:“你怎么办我咋知道?我这里又不是民政局。”
中年妇女乞求地说:“陈总,我……我不当收银员了,在娱乐城做杂工行不行?”
胖子头一摇,断然回绝:“不行,这里不需要杂工。”
田立婷这才知道,******原来的收银员也是下岗女工,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一下子被撕痛了,忙让那中年妇女坐下。
中年妇女不敢坐,感激地冲着田立婷点点头,又对胖子哀求:“陈总,您就当是帮我个忙好不好?让我再干几个月,不论干啥都行。有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也能再到别处找找工作……”
胖子火了:“老孙,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没看见我正和这位新收银员谈工作吗?你以为整个中国就你一人下岗呀?人家田大姐不也下岗了吗?你知道田大姐是什么人吗?他哥哥是咱平阳市委秘书长,人家该下岗照下!改革的阵痛嘛!”
中年妇女怔住了,盯着田立婷看了好半天,一句话没说,眼泪却下来了。
田立婷心里难受极了,也窘迫极了,对着这张善良的泪脸,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田立婷不知所措时,中年妇女突然一把拉住田立婷:“大妹子,我……我求求您了,您哥哥既然在平阳市委当大干部,您就……就别和我抢这个饭碗了行不?是官大于民,你们干部家属想干啥不能干?哪里能少了您大妹子一碗饭吃?大妹子,我……我给您跪下了……”说罢,倚着田立婷的身子,真要往地上跪。
田立婷拼力支撑住那中年妇女全身的重量,脱口道:“大姐,您坐,快坐下,您这情况我一点不知道。这……这收银员我不干了,你继续干下去吧!”
胖子马上急了眼,对田立婷说:“田大姐,你可别和我开玩笑!你这工作可是胡市长亲自安排的呀,就是你不干,我也不能让老孙再干了!”
田立婷对这位只会看长官脸色的胖子实在是气不过,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指着胖子的鼻子说:“陈总,我告诉你,就是冲着少看见你这张脸,我也不想在你们娱乐城当这个收银员了!不过,我也把话撂在这里,你要是真敢不让这位孙大姐干下去,我就让我哥哥去找你们胡市长算账!”
胖子呆住了。
一不做,二不休,田立婷又把哥哥田立业的电话留给了中年妇女,“这是我哥哥在市委的电话,只要陈总无缘无故赶你走,你就打这个电话!”
中年妇女却又替胖子说起了好话:“大妹子,您误会了,真是误会了,其实……其实,我们陈总也是大好人一个,平常可关心我们下岗工人了……”
田立婷直想哭,连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逃也似的冲出了办公室。
这一次的再就业饭碗可不是哥哥踢掉的,是她自己主动放弃的,可是,她仍然得找哥哥算账:哥哥不当这个市委副秘书长,那中年妇女说到干部家属时,她就不会那么难堪。当然,即使没有这,她也不可能去强夺人家的再就业饭碗。
中年妇女说得不错:有这样一个做官的哥哥,她找碗饭吃总比别人容易。
然而,把电话一挂到市委办公室,这个做着平阳就火了,说,田立婷,你以为平阳是我的天下呀?告诉你吧,我这市委副秘书长马上就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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