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君泽也在想赵丝言。
李君泽轻轻地倚靠在软垫上,原本的天人之姿又平添了几分慵懒之态,他想到一开始听到少女如清泉般清亮的嗓音,透处不符合年龄的镇定。
一般的富家千金碰上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吓得惊慌失措才是正常反应,偏偏她还条理清晰的与劫匪谈起了条件。
一开口便点明了他的身份,还开口言明让父亲前去致谢,这是在暗示他,让他不得不救人呢。
还真的是个有趣的姑娘。
李君泽突然对赵亭山起了几分的兴致,能生的出这么七窍玲珑心的女儿,想来父亲应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于是李君泽一到了登州,无视了其他的将领,率先召见了赵亭山,搞的赵亭山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此乃后话。
赵丝言跟在李君泽的车队之后,总算是顺利的到达了庄子上。
永林镇距离登州城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程,赵丝言到了庄子上,李君泽的车队便也与他们分别,到了登州。
马车停在庄子前,赵丝言在云翠的搀扶下缓缓地下了马车,一丝微风吹过,吹动了她发间的步摇,她忍不住回过头一望,只见到那辆朴素无华的马车渐行渐远。
赵丝言的眼神微动,片刻后,收回了目光,她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我们进去吧。”
这庄子是赵家的产业,赵丝言是唯一的主子,庄子的下人不敢怠慢,急忙收拾出了房间来。
赵丝言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裳,便慢条斯理地靠在了榻上休息。
云翠见到赵丝言的样子,奉上了一杯茶,“小姐,恕奴婢多嘴,这件事要是传扬回家里,便是小姐没有受辱,老太太和老太爷也是不会相信的,小姐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才是!”
赵丝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那依你之间该如何?”
云翠一脸凝重的皱着眉头,絮絮叨叨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呢?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否则小姐的名声可就毁了除了我们,还有六子他还是赵管家的侄子,一定会禀报给赵管家的,就连徐嬷嬷,怕是也堵不住她的嘴!”
赵丝言好笑地看着小丫鬟一脸烦恼的样子。
赵丝言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举手投足间都透出了一股怡然自得的优雅。
云翠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原本不安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她淡淡地说道:“不算什么大事,何必去劳烦爹爹呢?”顿了顿,她看了一边一样愁眉不展的绿荷一眼:“你去将徐嬷嬷叫进来。”
云翠和绿荷对视了一眼,两个小丫鬟皆是有些不解。
徐嬷嬷搓着手,走了进来,对着赵丝言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可休息得好了?云翠、绿荷两个丫头总是毛躁躁的,奴婢总但她们照顾不好三小姐。”
徐嬷嬷也不傻,路上发生这样的事,赵丝言肯定会过来寻她问话,她总觉得赵丝言只是个小孩子,说两句好话便能哄得住她。
赵丝言微微一笑,温声说道:“云翠和绿荷自然是不如嬷嬷细致贴心,这次一路上多亏了有嬷嬷照料,否则若是只有我一个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嬷嬷心中松了一口气,当真是好哄。
“奴婢是三小姐的管房嬷嬷,自然是要护着小姐的。”徐嬷嬷讨巧地说道。
徐嬷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到,碰见了劫匪,就算没发生什么事,外人并不一定会这么想,赵家是书香世家,若是出了一个名声有损的姑娘,怕是会令整个家族都蒙羞。
她已经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谁,才能换取最大的好处,毕竟在赵家,看不得二房好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
赵丝言此时却是一脸动容地说道:“嬷嬷说的是,嬷嬷心善又体贴,回去之后我定要禀明母亲、祖母,”
她一脸庆幸地说道:“嬷嬷可与那常嬷嬷不同,真的是我福气呢!以后有嬷嬷在,我也就放心了。”
徐嬷嬷表情却是一僵,这常嬷嬷不是别人,是以前赵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嬷嬷,后来在赵家二小姐赵丝音十岁的时候,便派到了她身边做了管房嬷嬷,这是赵老太太对孙女儿表达疼爱的方式。
赵老太太有意膈应二房,赵丝言与赵丝音同龄,可赵老太太只给一个孙女儿送了得力的管事婆子,独独落下了赵丝言。
按说常嬷嬷是老太太的人,大太太身为儿媳无论如何也得留几分颜面,可是她却丝毫不担心婆母将人给卖了,事后赵老太太一句话都没说。
当时府里的人还觉得奇怪来着。
别人不知道,但徐嬷嬷可知道,赵丝音出门的时候遗失了一只荷包,这荷包是赵丝音亲手绣的,女子的荷包是贴身之物,若是落到了外面,对女子的名声有损。
当时赵丝音在房里哭个不行,后来大太太便想出这个法子,把常嬷嬷给发卖了,只说她手脚不干净,拿了赵丝音的东西,以后此事也有个说法。
赵老太太知道之后一句话都没说,默认了大太太的做法,在赵家,没有什么比赵家的名声更为重要了,虽说是主子做错了事,但受罚的一定是奴婢!
徐嬷嬷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是三小姐的管事嬷嬷,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赵丝言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徐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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