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酒鬼走出清心阁,在一棵柳树下靠树而小憩时,老酒鬼想起宋笑笑闭阁之后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老前辈,我知道小家伙快醒来了,那一场清心曲便赠他一梦,算个缓冲吧,他这场梦,大概可做半月之久,你可以去做些许你想做的事情,自会有人照顾他的。”宋笑笑看着他,眼中有着迷离之色。
今日提刀不出刀的老酒鬼,当年不仅出刀,且目见不平而拔刀,一刀之下斩活了一个女子的生路,而这女子,十余年后看着他,她知道自己恩人再出江湖则要去赴死,即使不在当下。然而她只能目送,目送人离。
这世道,虽说看似安定了十年,可该死的人总得去死,该活的人也不定哪天就去了那阎罗殿做客,而眼前这个老酒鬼,好像是很多年前就要死去的一个人。
老酒鬼笑的坦然,坦然赴死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至少他觉得比煎熬的活着要简单太多,他把刀放在桌上,“等小家伙醒来,倘若我未在,给他看这刀,他知道我会来接他的,让他等我,哪怕这一场梦,梦得了完全的那十年,醒来也一定要等我。”
听得这话,宋笑笑便放心了,因为如果此次离别是为了赴死,那老家伙肯定不会留下他的刀和一个承诺,她抱好手中的这把柴刀,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她的心中却又回想起许多年前的某个血夜,在那场万军丛中单手持刀杀了个通透的那个杀神,心神不禁一荡。
老酒鬼呼喊了宋笑笑几声,回神之后的宋笑笑不禁低了低头,似是为了遮掩面上的些许情怀,老酒鬼呲牙笑了笑,扯了扯似乎有些被卡住的裤裆,继而转身离去。
不是少年人才会有懵懂情怀,他也曾有,如今也得追忆,一个青丝沾笑面的姑娘仿佛已经朝他挥手了许多次,一个魂残身犹在的兄弟好像也一直在苟活着,他在等自己提刀亲手砍了他。不过,从很久以前那刀就已经没有出鞘过了,成了陈晨口中的破柴刀,他也很久没有擦拭过刀锋了,那刀锋之上,许多年前的魂魄和怨气,应已散的分明。自己想做的事情呵,有多少人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资格做了。
老酒鬼起身,将酒坛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将其就地砸碎,碎的如同很多年都不曾回想过的年华,随后起身而走,走出了茅烟镇,走出了很远,是夜,有人叹,“今夜的风,像极了残秋,大而疾。”
……
琴操静坐房中,手中不断擦拭着眼前古琴,脑中回荡起当年少年离家时候的模样。
那是少年许多年来,自从知晓了春秋,知晓了某个看似刚强的身影背后的大厦将倾而开始读万卷书,品万件事后,好像第一次脸上漾出那般的微笑。
“丫头,我跟着王老伯走一遭这天下江湖,去去就回,你别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就懈怠了琴艺,到时候我回来,听不着这琴声悠扬,怕是得找不到家的方向了。”少年笑的灿烂。
只是离家很远以后,那个自己认为一直很要强的夫人才有泪水滑过脸颊,她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当她准备扶着夫人回房时,感受到夫人手臂微微颤抖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都是伤心人,娘亲不舍儿远走,琴女不舍情郎游。
两个女子,对视无言,而很多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那个曾日夜抚琴达情的女子才明了,原来那个生性羞赧的男子,把他的一腔情意都留在了那句离别之言里——她是他家的方向。
自那次以后,在府邸里常有琴声悠扬,有曲有词,那第一句好像是“翩翩少年郎,此去回望莫迷茫。”
手指在琴弦上翩翩而动,那一双玉手如冰雪所化一般,此时应是由于用力过度,手上有血痕,隐约露出些许,像极了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翩翩少年郎,此去回望莫迷茫
待到香起时,定代我把佳肴尝
莫思量莫断肠,花开可香蝶自赏
许约可空君可忘,暑气莫扰寒莫凉
送君千万里,日日还望,望我心底翩翩少年郎……”
词不再吟,琴弦上有了点点水迹,只是曲声依旧,送那梦里翩翩少年郎。
......
“先帝驾崩,幼帝无知,权臣李公羊祸乱朝纲,幸其早亡,新帝春秋,实临龙殿,书以天下敕告……”
李公羊逝世,昔日传言被李公羊把控如同牵线木偶般的天子再坐上那个龙椅掌控天下大局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南唐。好像那个天子还说了一句话,他并非当年那个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的赵春,他如今开始正式开始用南唐先帝初时赐予他的名字,赵春秋!当年赵毅定下这名字时,曾豪言道:“这天下春秋七国,尽是赵氏春秋!”
自李公羊逝世,赵春秋改年号为初阳,初阳一年,赵春秋端坐升龙殿,自以初阳耀四方。
春秋七国,赵家南唐皇帝定名为春秋,其心系何处,路人皆知。从那日起,升龙殿内有二人可不跪于大殿之上,李公羊之弟,春秋乱战之中的殿堂武才第一人,李公义,以及那个不好与人争却实打实的成为了李公羊逝去后的南唐文臣第一人,公孙奇。
当日观星阁内的那团光影散去后的赵春秋看着李公义拱手,嘴唇抿的发白:“李伯伯,赵家的南唐这心里永远忘不了一个债,赵家欠李家的公义,这一辈子也还不清。”
李公义摆了摆手,看赵春秋的眼神萧瑟十分:“这辈子,有欠的,有还的,我李家两兄弟算不上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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