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禅达城中多方打听,成功地获取了一些情报。
实际上,从怒江的这一边,通向南天门的路很多。
许多激流险滩,看上去无法通过,却往往是活路。
这些能够渡江的路,被马帮,土匪,私盐贩子等人,一一查探出来。
只是后来修了桥,大家反倒是将这些老路给遗忘了,以至于都认定,大桥被炸了之后,便很难渡江。
一个据说知道怎么渡江的老人,便生活在禅达城之中。
他曾经跟着私盐贩子,在怒江两岸来来回回地跑生意,后来年纪大了,便选择了隐居在禅达城中。
江洋和孟烦了他们一番打听,算是找到了老爷子经常会在夕阳照耀的南大街茶水摊上,点一壶红茶慢慢品,一直到星辰明月满布天空,才会离开。
龙文章和江洋他们三人,便蹲在那茶水摊上,连续等待三天。
前两天他们都没有见到老爷子的身影,一直到第三天,他们才看到一个身穿马褂,提着鸟笼,吹着口哨的白发老人,从巷口走来,一幅悠然自得的神态。
看到这老爷子的形象,孟烦了顿时想起来老北平城里,天天提留着鸟笼遛弯儿的那些满清遗老们。
“哎呦呦,瞧瞧这老爷子的形象,让小太爷梦回北平城啊。”
孟烦了说着,抓起来陶碗,便给自己灌了一口红茶。
旁边龙文章模仿着他的北平腔调道:“甭管什么形象,只要是能给爷们儿说出来渡江的道路,我喊他一声万岁爷吉祥!”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陶碗放下,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唇,向那个老爷子走去。
看到对面走过来一群身穿军装的人,老爷子便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似乎生怕惹得这些军爷不高兴。
结果,他让到旁边去,那些军爷却正好走到他的对面。
这让老爷子有些局促,又向旁边让了一下。
可对面的这群人,却还是挡住他的去路,站在他的面前。
“老爷子,向你打听个事儿。”
龙文章慈眉善目地笑着说道。
只是一张脸颊,因为战火,而留下来太多的沧桑,让他此时笑起来的样子有些狰狞。
老爷子此时道:“三位长官,什么事儿啊?老朽一定知无不言啊。”
这样说着,他就躬身向三个人拱拱手。
江洋道:“那个·····老爷子啊,我们问一下,你知道怎么渡江吗?”
听到这话,老爷子眼睛一转,随后便道:“渡江啊,以前有行天渡,有船夫,都能渡江。
现在不好过咯,小鬼子占住了南天门,从江面上飞过去一只鸟都要被他们的子弹打下来呢。”
孟烦了眉头微皱,心想看这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打算说了?
龙文章也看出来了这老爷子的意思,便给江洋使了一个眼色。
江洋顿时了然,便从自己的手中,拿出来几块大洋,在老爷子的面前掂量一下。
看到那些大洋,老爷子眼睛一亮,随后目光又从那些白花花的银元上移开,而后道:“不过啊,老朽年轻的时候,没有渡船也能渡江。至于这渡江的地方嘛!”
江洋将那大洋拿出来一枚,塞到老爷子的手掌中,目光看着别处道:“没事儿,老爷子,这时间长了啊,您可能记不太清了,好好想想就是了。”
说完,他又将一枚大洋塞到老爷子的手掌中间。
老爷子喜笑颜开道:“哎呦呦,你看看,这倒是想起来一些了,怒江上游啊,有这么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龙文章凑过来问道。
老爷子低下头来,看看江洋停下来的手掌,示意他继续。
江洋心中骂了一声娘,便又将两块大洋,塞到老爷子手中。
“哎呦,想起来了。”
老爷子感受着手掌中那沉甸甸的感觉,立刻说道。
“就在上游,水道转弯的地方。
那地方看着水流湍急,连根羽毛都能沉下去。
可是,实际上,只有前面那一段才是湍急的,越是往江流的中心走,也就越好走。
要是让一个水性好的人,带着绳索泅渡过去,就能让后续的人拉住绳索泅渡到河对岸去。”
说完,他就将那些银元拿在手中,看看成色,眼神之中露出满意的笑容。
龙文章听到这些话,便和江洋还有孟烦了对视了一眼。
“鬼见湾!?”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来这个地名。
可是,那个地方,他们之前已经渡江过一次了。
小鬼子发现之后,便在那个地方设置了观察哨,他们再想要过去,已经不可能,必须更换其他的通道。
这也是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鬼见湾?那地方啊,倒也能过去,可挑季节,碰到雨季的时候,那里的水流太急,根本过不去。
其实,渡江的小道很多,不过我经常走的不是鬼见湾。
继续往上游走,还有一个弯,那个弯的水流更急,可实际上也更浅。
有时候赶到雨水少的时候,那里甚至还能看到中间的礁石。”
老人收了钱,说话也不再有太多隐瞒,直接说道。
“那也叫路啊?”
孟烦了问道。
“人能走的地方都叫路。”
旁边的江洋补充着。
得到准确的情报之后,他们便返回了祭旗坡,那残损破败的阵地,那被所有人都遗忘,甚至祭旗坡上的那些炮灰们,也巴不得将其遗忘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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