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安静的树林边上,他们告诉保良,根据他们获得的信息,权虎将在今天傍晚乘“浪峰”号货船离开涪水,大约数日后才会返回。他们找保良的目的,是要他在权虎走后立即去找他的姐姐,设法从他姐姐口中,刺探权三枪的下落,哪怕仅仅是蛛丝马迹,也可能具有重要的分析价值。
保良答应。
金探长严峻的语气,让保良心里七上八下,他唯一想要问明的,是他的姐姐到底有没有卷入了犯罪。
好在,金探长对保良的恐慌作了安抚,他说现在还没有发现你姐姐与犯罪有什么关系,不光你的姐姐,就连权虎,目前也没有证据显示他与权三枪杀人案有所牵涉。但毕竟,权虎和权三枪从小一起在权家长大,亲如兄弟,对你父亲,同样仇视。所以我们分析,权虎很有可能知道权三枪所采取的复仇行为,也很有可能至今与权三枪保持某种联系。现在我们把权虎作为一个重要线索,搞清楚他是否涉案,对你姐姐实际上也是一种保护,一种解脱。
保良点头,他说但愿如此。
结束与警察的谈话后时间已过正午,警察们与保良同车回城,并在路上的一个餐厅请他吃了一顿午饭。饭间夏萱问到保良父亲的情况,身体以及情绪等等,还有和保良之间的关系,是否已经和解如初。
说到父亲保良言语很少,只说父亲身体一般,情绪一般,父子之间,很少共同语言,虽然不算形同陌路,至少算是比较冷淡。他也不知道父亲在那个训练基地还要再住多久,一旦离开那里又到哪去,将来会不会再找老伴,再找的话这样的状态谁愿跟他,不找的话以后谁来照顾生活起居,六十多岁的人了,不能总是一个人对影面壁。
夏萱只是听着,没再多问,也没多嘴指教保良应该如何如何。金探长和那位涪水便衣自恃年纪比保良长了一辈,讲了些老人的规律和儿女的本分,劝导保良多尽孝道,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的父亲,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人子之道讲的就是报答二字,你报答你父亲将来你的儿女也才会报答于你。保良听着,听完点头。他没作任何解释,也知道人家说的都是正理。
黄昏,那辆白色面包早早地就停在了离权虎家稍远些的一个街区。保良和金探长及夏萱等人一起,闷在车里,等候着外线侦察员的消息。
大约五点钟左右,消息传来,权虎和冯伍一起,领着孩子,走出家门,直奔码头的方向去了。面包车随即开动,朝权家的小巷全速开去。到了巷口不远,车子停下,保良刚要下车,被金探长拦住,让他重新坐回座位,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后和外线侦察员用手机一通联系,直到确认权虎等人已经登船,确认那艘“浪峰”号已经拔锚离岸,才点头让保良下车。下车前还不忘嘱咐保良几句,让他循序渐进,不要着急,时机不到不要贸然追问权三枪的情况,免得你姐抵触疑心。金探长给保良的要求非常宽松:即便你最后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要紧,就算你和你姐团聚一场,拉拉家常,也都可以。嘱咐完了又让保良重复了一遍约定的联络方法,然后才看着他下车朝巷口走去。
保良走到巷口,路过巷口的一家副食品店,想了一下,进去买了些水果,又买了两尾鲜鱼,一手拎了,才走进巷子。
三分钟后,保良敲开了姐姐的屋门。
姐姐对保良的再次出现,感到万分惊奇。她拉开房门时脸上还挂着尚未擦净的眼泪,在见到保良之后,随即转悲为喜。
那天晚上保良为姐姐做了一顿细致的晚饭,他想唯一能让姐姐幡然醒悟的,只有或已被她遗忘的亲情。亲情的回归不仅仅依靠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说教,而更要依靠实际的关心与爱护,理解和宽容。
和上次相比,姐姐的体质似乎更弱,情绪也更加恍惚,但与上次急于赶走保良的态度不同,姐姐这天晚上在和保良一起吃完晚饭之后,主动在客房里为保良收拾了床铺。姐姐说权虎有些生意上的伙伴比如冯伍之类的人经常在这里留宿,客房里的两张床常常还住不下呢,常常要在地上搭铺。
上次保良来涪水,就住在这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客房里,隔壁就是姐姐住的房间,也不过是二十来米。客厅也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吃饭的方桌和一大两小的一组沙发,与权虎他爸以前在鉴宁的宅子相比,可谓天上地下。
保良就在这里住下,当晚和姐姐聊到深夜。姐姐话虽不多,却也不像父亲那样沉默寡言,她至少愿意听保良唠叨,说到少年往事,有时还会露出笑容,有时还会潸然泪下。保良说了自己这两年的所有经历,说了他和菲菲和李臣和刘存亮在同一屋檐下的不同生活,说了他干过的每一件或轻松或艰苦、或卑微或体面的工作。甚至,他还向姐姐说了张楠,那一场他全心投入的浪漫爱情,让保良明白了什么叫恋爱,什么叫失恋……说得姐姐伸出手来,像小时候那样轻抚他的头发。姐姐甚至从柜子里找出了那只她已经很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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