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搜肠刮肚,池月到底想起了这伙不速之是谁。
池馨由房里走出来,见到他们,略有诧异地道:“姥姥,舅舅,舅妈,你们怎么来了?”
池月不免皱眉。
先前过年时节,他们一大家子曾去二十里开外的周家村探过亲,提了几袋子米面,还有一些反季节蔬菜过去,周家人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
回去的时候,姥姥周刘氏只将一袋子大米作势推辞了一下,周氏硬是不肯收,他们索性也不给回礼了,连大门也没送出来,任由周氏一家自个儿上了马车,两手空落落地回去。
车上,池月越想越气,忍不住对周氏抱怨道:“娘,我怎么觉得姥姥不大待见我们呢?你看我们去坐席,饭菜全部是用我们带去的不说,且一顿饭下来,她只是让着自己的孙子吃这吃那,愣是一次也没让过我们这些大老远去探望他们的客人!仿若舅舅一家才是今日的客,咱们是她眼里的自己人呢!且适才咱们离开的时候,她哪里有送回礼的意思?只是那么轻轻一推让,你说不要,她便作罢了。哼,我真后悔带这么多东西过去,早知道他们得了东西还不给咱们好脸色,咱们横竖只带几棵洋葱白菜过去糊弄过去得了,看他们中午该如何招待咱们。”
池月的一通发泄,使周氏原本还算喜气洋洋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
迟疑了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道:“这都怪娘不好。你娘打小便被你姥姥瞧不进眼里去,你舅舅在她眼里怎么瞧却都是好的,什么事儿你姥姥都安排着我去做,地里的活计也叫我跟她和你去世多年的姥爷去帮衬,却任由你舅舅在家里吃喝玩乐,甚事不理会。自打我嫁过来,前几年和你们爹爹回去时,他们甚至连饭菜也不招待呢,是以我们往往吃过饭后才敢前去探望。那会儿他们甚至懒得跟我们讲话,我们走时他们也不愿送一送,此时这般光景,算是热情的了,咱们便知足吧。”
周氏回想起从前在娘家所受的冷遇,一股子辛酸涌上心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可说着说着,心里的委屈愈发浓烈,眼眶蓦地红了起来,她顿时停住话头,别过脸去。
池月这才明白,原来周氏在娘家时,竟是被重男轻女地对待的呀?那份被差别对待,眼看着弟弟吃肉自己却只能啃骨头的滋味,她完全可以想见,感同身受。
池馨也若有所思地道:“这回定是知道咱们在村里开了作坊,不再如从前那般落魄了,他们才肯高看咱们一眼,舍得给咱们些好脸色呢。”
周氏回想起家里落魄潦倒时,她曾经回去过周家村一回,想着既然夫家老宅不理会他们,她便惟有娘家可以指望了。
虽说周刘氏重男轻女,从来没给她过好脸色,也没给她买过什么好衣裳好吃食,一切都紧着周家那个唯一的儿子,将来的顶梁柱吃喝用度。可她毕竟是周刘氏亲生的骨肉,她见到女儿濒临饿死的地步,总不会狠心坐视不理吧?
却没成想,周刘氏果然就那样做了。
周氏见乞怜无用,还被周刘氏一顿鄙视羞辱,索性噗通跪倒在她的面前,求她发发慈悲,给女儿和外孙们一条活路。
周刘氏厌烦地推开周氏,索性自个儿离开了家,留周氏一人在家里哭诉,她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弟弟周介素来喜欢欺负姐姐,见周氏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样儿,忍不住就过来哈哈大笑,落井下石地羞辱周氏一通,甚至揣了她两脚,只觉痛快。
从前周氏尚未出嫁时,他便是仗着母亲的袒护,无数次地如此践踏自己这个姐姐的。周氏越是不敢反抗,他越是变本加厉,恨不得将她次次打得鼻孔出血,站不起来才肯罢休。
想不到周氏已作人妇,他竟还有机会如此作践她,这次肆意的发泄无疑带给他难以言说的快感。
周氏再也忍受不住这份屈辱,泪眼朦胧中狼狈地奔跑出去,身后传来周介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何况带给她心如刀绞的痛楚的,无颜存活于世的羞辱的,是她最亲的人,这份撕心裂肺更为常人难以体会。
回去的路上,周氏如同丧家犬般踽踽独行,只觉一颗心如被割裂了般涌出血来,一滴滴地血流成河,淹没得她濒临窒息,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只觉人情如此冷漠,一颗心比瑟瑟的冷风还要冰冷几分,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希冀跟盼头。
路过一条河的时候,周氏就想走进河里,就那样一死了之。
她的一只脚果真就不知不觉中踏入了河里。
可她抬眸,见到几个孩子在远处的河边游泳的时候,蓦地清醒过来。
家里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若她死了,她们岂不更没了依靠?老宅横竖是不会管他们的,即使孩子们就那样饿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借出一粒粮食,伸出一只手来拉他们一把,连问一句也觉得浪费了唾沫。
她活在这个世上,尚且可以出去挖些野菜,回去给他们熬了吃,维持形同乞丐的日子。
她只管自己解脱了,却任由孩子们在这世上忍受煎熬,这是她身为母亲该做的吗?
不,她要活下来,为了孩子们,再苦再累再委屈,她也要苟且存活在这世上!
这样想着,她到底将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不禁为适才无意识的举动胆战心惊。
回想到从前的一幕幕,周氏依旧可以感受到那份锥心刺骨般的痛楚。如今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另外一条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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