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不敢犯这个险。
既见到青铜,他们知自己不依池月之言行事便出去不得,只是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对池月等人怒目而视。
周刘氏耷拉着眼角,沉了一口气,背着手去一旁的墙边站着,盯着墙壁上池馨闲暇时所绣的一幅梅花图,煞有介事地“欣赏”起来。
周介停顿了一会儿,似在平息着内心波澜壮阔的心理斗争,到底冲着周氏走过去,低头敛目地道:“妹妹,适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出手打你,还望你原谅。”
周氏听闻这话,登时泪落双行。
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周介打了她,回头向她致歉!
她以为一辈子都等不到这份歉意了,不想这会儿就真的让她等到了,恍若梦中,如此不真实。
即使这道歉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两句,依旧叫她那颗饱受摧残的心,融化成了一滩暖暖的春水,再也尖刻不起来了。
池月却不豫地上前,提醒周介,“舅舅,就你这态度,还妄想我娘原谅你?你不如也如适才姥姥所言的那样多说两句,发个毒誓,也好表表衷心,叫我们知你是真心悔过。”
“池月,你欺人太甚!”周介如发怒的狮子,抑制不住地冲池月嚷了一声。那猩红的血眼,似要吞了她似的。
周介原本只是想囫囵吞枣地说两句,糊弄过去这茬便算了事。却不想池月咄咄逼人,又要逼他发什么毒誓!
他也并非完全相信什么毒誓会成真的话,可他毕竟从来没验证过,不免对此尚有忐忑。又一心还想着回来复仇呢,是以更不愿诅咒自个儿,没的真应验了怎的办?
池月也不言语,只是冷眼看着他,等着他依言照做。
周氏忍不住道:“月儿,差不多了,你就别再逼你舅舅了吧!”
池月面色不改,坚持道:“娘,既然舅舅是真心要改过自新,那么又何必害怕发个毒誓?不过是费点唾沫星子罢了,又不是要他做什么苦差事。”
见池月如此固执,不肯罢休,说得又在情在理,周氏也只好任由她。
毕竟周介发这毒誓,对周氏一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何乐而不为呢?
周介看这架式,自己是逃脱不了这一劫了。转念一想,正如池月所言,不过是几点唾沫星子的事儿,他哪里就说不得了?
若说毒誓有效,他打心眼里就不信!人还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他曾经欺侮过的人多了去了,不光周氏幼时任他打骂,就连同村的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也被他出手伤及过,他还私下里凌迟过几只猫狗,享受暴力行径带来的快感。
他的手上也算沾了不少的鲜血,背后刻下了不少的恶行了,怎的如今还好好的,被母亲放纵着,还有老婆儿子热炕头享受着?那些不过是些危言耸听的话,才吓不到他呢!
狠了狠心,他到底面对着周氏,郑重其事地道:“姐,若我今后再敢出手打你,还有你的孩儿们,我周介便从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断子绝孙,饿死在街头!姐,弟弟打小便对你残暴,可苦了你。今后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再做这等下三烂的手段,弟弟我可是发自肺腑地向你致歉!”
他用力地一点头,那神态和架式,不得不使人相信他是发自肺腑的真心悔过。
周氏是最为感动的一个,连连点头,“弟弟,我相信你!我们姐弟一场,理应手足情深,互帮互助,不要再彼此仇视才好。”
说着,还担忧地看一下他的额头,“弟弟,这血还流着,你可得赶紧找个郎中诊治一下,不然我叫月儿用马车带你去瞧瞧吧?”
周介巴不得早些摆脱这些人呢,对池月更是憎恨加几分忌惮,哪里敢用她呢?连忙摆摆手,故作客气地道:“不用了姐,娘跟你弟妹跟我前去就行了。该吃中午饭了,我们便不打扰了。”
说着,示意两个妇人跟他离开。
周刘氏前一秒还在欣赏绣花,这会儿见池月肯放他们走,一个扭头转身,便当先朝门外走去。
那昂首挺胸的样儿,似在竭力保持她在众多小辈们面前唯一仅剩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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