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到了客厅,文鹏瞧去,李显忠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喝着热茶。
他四五十岁的样子,留着长辫,衣着华丽,手上带着扳指。
细瞧,他剑眉鹰目,棱角分明,脸上虽刻下不少皱纹,须发灰白,却依然虎步龙行,英姿勃发。
见文鹏到来,李显忠赶忙起身,在奴婢的搀扶下,走到门口,迎接文鹏。
“哈哈,这位英气不凡的公子,可是萧家姑爷,慕容文鹏兄弟?”李显忠笑问。
文鹏上前施礼道:“正是在下,多谢李大人夸赞。常听妻兄提起李大人,久仰大人威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气概,气势不减当年。”
李显忠捋着髭须道:“哈哈,慕容兄弟谬赞,快请上座。瞒住,快让人上茶。我与翰卿贤弟,是歃血为盟的好安答。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为好,慕容兄弟莫要客气,否则便不把为兄当作自家人。”
三人寒暄一番,落座闲谈起来。
他询问完萧家兄弟及萧老爷近况,又问过文鹏的情况。
得知文鹏在打理萧家买卖,且在辽东也有不少生意,李显忠显得十分感兴趣。他双眼直冒精光,向文鹏打听买卖哪些货物,文鹏一一作答。
末了,他问道:“听闻翰卿贤弟近日来,惹上是非官司,不知他如今可好?”
文鹏放下茶杯,回道:“不瞒兄长,此事源于一名江南客商,借萧家钱庄银子,逾期不能归还,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其家眷担心所质押产业,被钱庄收回,便到都察院诬告萧家,朝廷言官伺机弹劾萧兄。如今案件水落石出,那家商户已撤回诉状,也算还了萧家清白。萧兄常年在外为官,疲惫久矣,不堪重负,故而借机面圣,请求辞官归乡。圣上再三考虑,准其所奏,让兄长在家尽孝。”
李显忠略感疑惑,自言自语道:“哦?是翰卿贤弟自请辞官的?难怪荡城贤弟的辞呈,被圣上驳回。看来……”
“不知李兄所讲……”文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故意问道。
“没事,为兄还以为贤弟被圣上罢官呢。朝堂上,真有不少吃饱没事干的官吏,只会夸夸其谈,在圣上面前乱嚼舌根,诬陷忠良。哎,我真替萧贤弟不值。”李显忠感慨道。
文鹏并未将实情全部告知于李显忠,涉及到朝廷权势争夺,他不便向李显忠道明,尽管李显忠也能从别处打探出来。
李显忠已看过萧翰卿的书信,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最后才向文鹏问及商号货物被扣一事。
文鹏不想劳烦李显忠,回道:“多谢兄长费心!边关互市虽有禁制与限令,不过在京城时,兄弟已到户部补领过引票,所需文书已准备妥当,稍后就到官署牢房去提人。”
李显忠急忙劝道:“既然如此,贤弟还是莫要心急,待吃过酒后,让瞒住陪你前往。在建州卫的一亩三分地,老哥之言,还是好使的。看课税司那帮官吏,日后还敢不敢为难兄弟。”
文鹏忙施礼道谢,李显忠笑他客气,当即令李瞒住命人摆上宴席,款待文鹏。
三人坐在火炕上,边饮边聊,酣畅饮酒。
酒足饭饱,文鹏有些微醉,他担心酒后误事,随即向李显忠辞别。
李显忠挽留不得,拉着他的手笑道:“贤弟,下次再来寒舍,莫要如此拘束。再带礼物,为兄就要生气了。办正事要紧,贤弟先去课税司衙门,我让瞒住去指挥司带些兵马,随后赶到。”
送走了文鹏,李瞒住问道:“阿玛,据我所知,萧家日下在朝廷的形势,不容乐观。他家的姑爷还在装腔作势,难道还真要帮他们不成?”
李显忠平静地回复道:“切不可目光短浅,无知狂妄!萧家乃是皇亲贵胄,更与太子殿下联姻,可谓权倾朝野。我安答无故被罢官,看来此事大有蹊跷。切不可慢待贵客,此人对我部大有用处。带人去课税司帮忙,记得见机行事。事成后,回来向我禀报始末。”
……
李六郎消瘦不少,头发蓬松,胡子拉碴,文鹏见他憔悴的模样,甚是怜惜,也未加责备。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哗哗直流,眼神里带着悔恨,内疚与感激。
他低声啜泣道:“老爷,六郎没用,辜负老家厚望与所托。不仅给商号带来损失,还险些连累老爷。六郎甘愿领罪,还请老爷责罚。”
文鹏盯着李六郎,沉默不语,只是唉声叹气,连连摇头。
李六郎以为东家有赶走他之意,慌忙道:“老爷消消气,是打是罚,六郎无怨无悔,只求老爷莫要赶我走。六郎日后定脚踏实地,恪尽职守,替老爷弥补损失。老爷若还不解气,您骂上几句也行,六郎听着您的教诲。”
文鹏突然笑了起来,道:“心眼还挺多啊!还怕我赶你走啊?若是当初记得我的告诫,会有今日牢狱之灾吗?即日起,……”
讲到这里,文鹏就此打住,见李六郎慌张地盯着他,文鹏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道:“即日起,罚你李六郎戴罪立功,在辽阳城设立分号。明年此时,若不能将损失弥补回来,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卓先生,替我盯紧他,若他再犯过错,记得捎信告知于我。”
李六郎破涕为笑,不住地感激文鹏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文鹏笑道:“玉不琢,不成器,但愿我没看走眼,你不会令我失望。起来吧,地上凉,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动不动就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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