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远颓然从马上掉下来,差点让滚滚的姊妹河水冲走。
给副官仇家远报完信,水英英并没马上回到青石岭。事情太可怕了,这种可怕并不是来自她对事情真相的判断,而是副官仇家远的震惊和恐慌。在她眼里,仇家远哪这么慌过,哪这么无措过,他站在草滩上,就像鹏一样无所畏惧,就像鹏一样目空一切。可今儿个他的表现真是太出乎意料,他在临上马时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先不要回家,在这儿等我!”说完就像风一样卷走了。水英英忽然有种心被风掠走的感觉,茫然而又无措地呆站了会儿,就想,我不能等,我家都成那样了,我还怎么等?想着,就纵身跃马,往东沟去。
她必须尽快告诉大姐,让大姐帮她想法子。
而这一天的拾粮和刘喜财,却是被一种药迷住了。两人是在寻找尿毒草的路径中发现这种陌生的草的,这草粗粗壮壮,长得笨头笨脑,粗看,不像草,倒像一棵树,没长起来,趴在地上的树,细一看,确实是草,而且,这草散发着淡淡的苦腥味儿。
这是大鹰嘴北面山崖下的一块洼地,两天前他们在这儿发现一株尿毒草,长势极好,而且两人同时看见了花开。真是奇怪,这都十月了,尿毒草竟然还开花,那极短暂极夺目的一瞬,令他们真是兴奋无比。两人断定,这儿一定还藏着神秘的草,因为这个形似口袋的洼地极其险峻,从岭顶到洼地,只不过数百步距离,但你要下来,却能足足花上半天时间,而且,为安全起见,两人都是拿绳子把自个拴在岭顶那棵歪脖子树上的。刚下到洼地,他们就被这开着碎蓝花花的怪草给吸引了。
药师刘喜财搜遍了脑子里所有记忆,初步断定,这草就是他父亲说过的野猪头,生长在密闭的环境里,而且一生一大团,互相簇拥着,交缠着。这草花香极淡,但根却粗壮,它的药性主要在根,形似枯柴的根拿米酒一泡,会慢慢蜕皮,露出黄生生的肉来。这肉,可解百毒,特别是狼虫虎豹蛇蝎子的毒,中医上管它叫百毒王。
一定是它。
等两人在乱草中寻出一大片这样的草来时,药师刘喜财就喜得拢不住嘴了。
这天他们直到天黑尽才回来,拾粮提议,挖一株回去试试?药师刘喜财坚决摇头,并告诫拾粮,大凡奇草,奇的不只是它的药性和花香,更是它的生长环境,环境稍有变动,这草,说不定几日内就会枯竭。“你一定要记住,做药师,先要学会保护药,然后才是想办法采摘。”
拾粮默默点头。
这段日子,拾粮跟着喜财叔,又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如何寻找药,如何保护药,怪不得爹从来不带他去断魂谷,也从来不把断魂谷的那种草告诉他,说不定,爹在断魂谷找的,正是这野猪头。只不过,爹老拿的是草茎和叶子。
两人摸黑刚进院子,正说这院里咋怪怪的,听不见人声,就有四个大汉扑过来,扭住了他们。
水家大院遭遇了灭顶之灾。
几乎一夜之间,院里院外,就遭到空前的洗劫。来自凉州城的保安司令冯传五本来就是个贪性十足的家伙,他早就听说青石岭牧场主水二爷有着万贯家财,膝下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他垂涎三尺,做梦都在觊觎着。这下好,他终于有了机会,而且是光明正大无人敢阻的机会。
三天前,冯传五被曾副专员召去,先是美美地训了一顿。说他站着茅坑不拉屎,白白糟蹋了这身衣服。曾子航指着冯传五腰里的盒子枪骂:“你以为那东西是用来耍威风的,用来吓唬街上小混混的?那是枪,是用来跟对手玩命的!对手在哪,不在妓院里,不在你家三姨太四姨太的闺房里。对手在暗处,在青风峡,在八盘磨!”
曾子航骂完,又拍着他的肩头说:“兄弟,你也四十好几的人了,不能老这么混着,娶个三姨太四姨太了不起啊,老子还六姨太哩!听着,如今机会来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的了。这次要是能把青风团一网打尽,能把**在凉州城的组织一举消灭,我到西安城给你要官去。”说完,拿出一张密令,让冯传五看。冯传五不看还好,一看,眼睫毛都竖了起来。妈呀,原来,原来……
当夜,冯传五便拿着曾副专员的手谕,四处调兵点将。第二天,他带着人马疯狂扑向八盘磨,可惜,晚了一步,八盘磨的**让另帮人带走了。冯传五后悔死了,早知道这样,就该连夜行动。就在他打算扑向庙儿沟时,曾副专员的手谕又到了,要他立刻赶往青石岭,据可靠情报,青石岭才是**的老窝。
冯传五半躺在椅子上,内心,甭提有多激动。曾副专员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可见,他冯某人在曾副专员心里,还是很有些地位的。正得意着,手下跑进来说:“司令,该搜的地儿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你要的东西。“
“什么?!“
真是邪门了,昨儿到现在,冯传五不住地命令手下,搜,搜,给我挖地三尺搜!可搜了一天一夜,除过那一箱子破枪,还有水老二藏的些烟土和绸缎,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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