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诗潋早晨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床沿。这令本是微乏的她困意全无,抬起了手拍了那人一下,道:“早。”
“早。”是洛飞羽的声音。语调中略带娇嗔。笔直坐在那的背影,令公孙诗潋感到一股莫名的神秘感,更升起了莫名的期待。
公孙诗潋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洛飞羽便突然转头,二人四目相对。公孙诗潋脸色霎红,一时语噎。
“呜——啊。”突然,洛飞羽撅起了嘴唇,凭空啵了一口,问道:“姐姐,我美么?”
看到那娇艳欲滴的烈焰红唇,公孙诗潋如遭雷劈,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听着公孙诗潋银铃般的笑声,洛飞羽皱起了眉,赶忙去茶桌旁拿水朝嘴唇胡乱抹了几下,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嗜好!?”
公孙诗潋在床上蜷曲捂肚,笑得花枝乱颤:“我昨晚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昨晚睡觉前给我一张胭脂,还能是什么意思……”洛飞羽不满道。
公孙诗潋赶忙下了床,走过去拍了拍洛飞羽的背,安慰道:“别气别气,我真没那个意思。”
好容易将唇上的红脂洗净,洛飞羽抹了抹嘴唇,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公孙诗潋深深叹息了一声,脸上凝重如阴云:“我昨夜给你那张胭脂,并不是想要让你抹上去,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洛飞羽停下了手中动作。
“这个胭脂……是临安云鎏烟坊在八年前采制的。以川地蜀葵,蓬莱仙地明绛花,长安红脸榴皮,东瀛血樱等七物为原料,捣制而成的,因色如虹云,缀上后又隐如山黛,故名黛云。”
洛飞羽满脸尽是震惊。他难以理解,为什么女人对于这种妆艳之物上造诣了解就如此之深:“听起来好美的样子……可为什么我涂起来就这么怪呢……”
“这,是言雪微她最爱的胭脂……”公孙诗潋苦笑一声,喃喃道。
见她提到了已故故人,洛飞羽本以为是公孙诗潋悲伤过度,将自己的先前的玩笑话给当了真,顿时就敛起了顽劣心性:“故人已去,何必伤怀。”
“这胭脂,是昨夜你去喝酒时,我在门外拾到的。”公孙诗潋说得无比认真:“你说,她是不是还在?”
“你不要太难过了。”洛飞羽并未深究公孙诗潋话中含义,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必挂怀。”
“嗯……”公孙诗潋应道:“洛飞羽,你觉得何为正邪?”
“这个……”洛飞羽低头想了想,“恐要交给世人来评定了,我一个人说的不算数的。”
公孙诗潋叹息了一声,道:“是啊。天下渺渺,生老病死,皆为定数。就连‘正’与‘邪’的标准,仿佛都是有人预先写好了一般。我十一岁便当上剑器楼楼主,时时刻刻都在履行祖上传下的‘正道’,但这个‘正道’,却又只不过是世人一致的眼光罢了……天下说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以至于我们公孙剑器楼很多次都不会遵循自己的本心……”
洛飞羽心中惊疑她仅十一岁当上楼主的同时,却又暗暗惋惜:“本是尚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年纪,她却要独担起这大梁,负重前行,想必很累吧……”
他也是不知如何去安慰她,只是道:“你不要老是去在意自己的肩头上有什么,有时候要去问问自己的内心,该去做什么。不遵循自己内心的人,可是很累的。”
“内心?”
“是啊,内心。”
公孙诗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正观茶杯的洛飞羽,一时无言。良久后,嫣然一笑,道:“啊,抱歉,竟一时与你叨聊了许多。”
洛飞羽道:“无事。”心绪却愈发愈愁:“要遭。好巧不巧,昨夜答应言小公子要协助他办些‘坏事’,要死不死,却忘了此番背井离乡来到金陵,身边偏偏有个公孙诗潋这个人。若是这些事被她知道了,以笃行正道为己任的公孙剑器楼的习性,必定是要来阻拦的。”
想到此,洛飞羽忍不住抬眼望向了公孙诗潋,却意外的发现她先前的恶绪已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春风般的笑容。
不过,洛飞羽看到那个笑容,心里的愁苦也就随着散去,不再多想了。
三日后,雪月楼。
“卢妈妈,楠笙她整日整夜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出来,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本在扫地的卢妈妈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厢门,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臭道士究竟有什么好的?”一旁的一位歌女嘟囔道:“竟引苏姐姐如此挂念,放着城主夫人不当……”
“嘁,一个寒酸的武当臭道士,有什么好挂念的呀?要是是我的话,早就跟这言小公子成婚了。他人长得也俊,家势又大……”一位刚入楼的歌女语调中满含酸意。
“醒醒。你觉得言小公子看得上你么?”一位年长的舞女讽道。
“呀,容我只是臆想一下啦。不过,我还是理解不了,苏姐姐为什么不想嫁给言公子呀?”
卢妈妈听着周围伎女们的议论,一时打不过气来:“你们别在这瞎囔囔了,还不快给我干活去!难道要等到晚上爷来了,看到满地的狼藉不成?”
那群伎女猛然怔住,低头看向地上遍地的果皮瓜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望着那群小姑娘的背影,卢妈妈一时百感交集:“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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