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建朝后,以金陵为都,商贾云集,人文荟萃,鼎盛六朝。后迁都洛阳,硕大的金陵城被改为留都。昔日皇城如今已被言家设为府邸,威严荣华虽已不在,但市井间仍余几许fēng_liú。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乌衣巷位于金陵城南,处在秦淮河上文德桥南岸,旧时是王、谢两大豪门的宅邸。而世事无常,如今,乌衣巷已少有人居,仅有寥寥几名对考取功名仍抱梦想的寒士儒生聚居于此。
洛飞羽左顾右盼着巷内幽深的环境,顿感到不寒而栗,“那个大叔不是说进城门后直走就好了么,你干嘛绕个大远,走到这巷子里来?”
公孙诗潋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摇着缰绳,催使小马驹前进着。
一阵飕飕凉风忽然吹来,吹得洛飞羽寒毛炸起,他浑身一抖,大惊失色:“阳春三月,哪里来的冷风?莫不是妖风肆虐!”
公孙诗潋既无奈又想笑:“这是穿堂风。”
洛飞羽脸色大窘,忍不住从侧边抬眼偷看公孙诗潋的反应。
却只见她的侧颜无比平静,如同一汪面无波纹的秋水。
小马驹不快不慢地朝前走着。直到行过了一个陋巷口,跨到另一条杂草丛生的古巷里,小马驹就不继续前行了。
公孙诗潋率先下了马,抚摸着俯首吃草的马驹,缓缓道:“下马。”
“下马?到了?”洛飞羽朝四下望了望。
“对呀,下马。”公孙诗潋“嘿嘿”了一声,将马系在了一棵杨柳上,抱着伞朝着深巷走去。洛飞羽也不好意思再坐在人家的马上,只好翻身下马,紧随其后。
随着二人朝巷里越走越深,巷内阴森的穿堂风也变得更加频急起来,席卷起了满地的杂草落叶,嘈起一阵“沙沙”之声。
洛飞羽既疑惑又害怕,朝前颤问道:“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
在前方引路的公孙诗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看着洛飞羽,脸颊边露出了两道浅浅的酒窝,“你傻呀?言府所在地乃是旧时皇城,怎会在这窄小深巷里?至于为何要来到这小巷,我也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见血,仅此而已。”
“你刚刚还说到了的。”洛飞羽怔留在了原地,满脸不解地望向公孙诗潋。但红瞳之中,颇有些意味深长。
“啊?谁说的?哎?”公孙诗潋上下打量了一眼洛飞羽,道:“衣着这般宽松漆黑,帽子连衣,想必是西洲刺客服饰——乌离服吧。”
洛飞羽张皇失措地点了点头,后撤一步,讶然道:“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吧?自古异族一家亲,我从西洲来到江南,也只是想见下世面而已,你要可怜可怜我这个异乡人……”
“公子言重了。”公孙诗潋笑了笑:“只是,乌离服传承古时楼兰的服饰,昔日楼兰以挽袖为忌,我只是想提醒公子,把袖子拉下来。”
在最后六个字中,满含着威胁。
洛飞羽脸上的笑意在此刻骤然敛起,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凝目,道:“如果我不呢?”
阴风徐徐而起,伴随着砂石呼啸。公孙诗潋抚摸着油纸伞,笑道:“你这般心急,怕是袖子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说……剑锈。
“那柄剑,就是你折的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断定。
洛飞羽默然不语,而是凝重地看着她。
“你昨夜入室折剑,恐怕是蓄谋已久。”公孙诗潋冷冷道:“你方才在小筑内说,你是剑客,你背上背着如此狭长的袋囊,想必里边就是剑。出剑吧。”
洛飞羽此刻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张狂。原本有些懒散的语气,也陡然变得森然了几分:“你姓公孙?莫非是公孙大娘的后人?”
公孙诗潋点点头:“正是。西河剑器,公孙氏,公孙诗潋。”
昔时,公孙大娘舞起了王朝,歌起了盛世。身为舞伎的她却心存侠义,素爱江湖高远,便以自身之舞,改创了一列剑舞,来坊上观赏者络绎不绝。就连当代帝王,也委身前来观之。后来,公孙大娘不知为何,就在她声名显赫大半个中土时,决然归隐市井,在长安城内安家。就连当代皇帝,都来亲自为她送行。然而她走后,叛军突起,王朝濒临灭亡。可在王朝摇摇欲坠之际,有人在长安的大火中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舞着《剑器行》,用剑抵挡住了千军万马,而后不知所踪。但她却将剑器楼建于长安,流传至今,她的后人也遵循着她传下的训言,平乱为己任。
“既然是西河公孙氏,那么你一路上带我入城,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洛飞羽拉下了袖子,抖落了一地的锈屑,“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说要我出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了!”
说罢,挥出一拳朝公孙诗潋砸下。
公孙诗潋轻舞手中的油纸伞,飘然朝上刺出,如同袅袅的炊烟升起。
洛飞羽的落下的拳头忽然就松开,手背紧贴着油纸伞缓缓划下。公孙诗潋见状一惊,想要将油纸伞逆势收回,但洛飞羽的手如同鬼魅般粘上了油纸伞,不论如何也无法挣开。
“鬼剑门的卸鞘式!”公孙诗潋心中惊呼。
鬼剑门为何叫鬼剑门,并不是这个门派会使剑。讲得直白些,鬼剑门中的“鬼”字,才是这个门派最为重要的。他们,是剑的克星。
曾经,江湖剑客无不谈其色变。鬼剑门凭靠着那些诡异的鬼术,暗杀了无数用剑侠客,其中不缺乏一些剑学宗师。后来是当代剑器楼楼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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