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开始流离失所的呢?
易邪已经忘了,大概是三年前那一场九华山上的内乱,又或者是在此之前宗门里永不休止的尔虞我诈。实际上,从九华与九幽那场撕裂天地的战乱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家。
腥风吹过天边,一抹鱼肚白渐渐浮现。
日出了,象征着生命与和平的明丽阳光普照在世间,金色的光华撕开天地,甚是动人。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并没有坚持到这一刻。
硕大的宗门一片死寂,只有一个人缓缓的从宗门行出。
一双寒眸中,杀气不做收敛,带着还没有散尽的疯狂,几分享受的望着火红的日出。
易邪看着壮丽的山河日出之景,双手大展,尽情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内心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波澜。
是的,他累了。
修仙,修仙。使人闻之慨然。为了所谓的强大,为了所谓的永生,这个世间里处处明争暗斗,这个漩涡真的很大,就像深渊一样,哪怕沾了一星半点,永远也别想逃离出去。
罪孽之子,叛徒之后。
多么强大的枷锁,就扣在了他的头上。哪怕他当初只有十岁,哪怕他当初的修为在宗门里只属下层,他都得承受。
恨吗?
恨当初自己的老爹拎着他娘逃跑,却把他留在水深火热的地方?
痛吗?
痛自己为什么在漩涡里不做任何挣扎?
或许都有吧。在这个世界里,能活一天就是莫大的荣幸。
他活了过来,那么他就是对的。
“我曾经喜欢拂晓,因为那是黑夜与黎明的交际。总会看到希望,也总会憧憬未来。”
“那现在呢?啧啧啧,这一宗门的人可都未曾见到今日如此美丽的一刻。”
不知什么时候,破碎的宗门旁站着一位白衣男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那不是我应该考虑的,会让我失去兴致。”易邪没有丝毫惊讶,他早已经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手中一震,巨大的宗门轰然崩塌,尘土飞扬。
“他们不配,只能让我意犹未尽。”
“是吗,小畜生?那你对于我又怎么看?”
滚滚尘烟里白衣男子泰然自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任由灰尘落满光鲜亮丽的衣襟,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易邪身上,看样子很期待易邪接下来的话。
从白衣男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种期待是想看到易邪崩溃,或者求饶。
然而并没有,易邪注视白衣男子良久,认真道:“如果本公子能早生二十年,你就会躺在这里守着日出日落,活的安静。”
白衣男子先是错愕,随后大声狂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是疯狂是怒火。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他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易邪怕死求饶的时刻。可是幻想就是幻想,事实也非他所愿。
易邪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像恬静夏夜里的清风。
是什么让小孽种如此不怕死,如此的放肆?
白衣男子咬牙切齿地看着易邪,就像在看另一个人。一个白衣男子永远忘不了,永远痛恨的那个人。他把这些年那个人欠他所有的债务都压在了易邪头上。多年的积蓄化作怒火,在这一刻冲出胸膛,他鄙夷不屑的盯着少年:
“你这小畜生,即便你早生一百年,本宗也能杀了你,以绝后患!”
少年对于白衣男子恶狠狠的表情嗤之以鼻,谁不是吓大的。
手中一转,一壶浊酒出现在他的手中。手上一用力,壶塞不偏不倚的射向男子的面门。
男子看着飞过来的壶塞,脸上轻视之色更为加重。将死之徒不拼命的想办法逃走,还有心情用这些小伎俩。
虽然很嫌弃,但还是顺手接了下来。一瞥正在畅饮的少年,却发现壶塞上有一行小字。
字迹潦草,成两排,竖着写道:清灵之猪狗,外门之宗宦。
易邪确实做了。做的很大胆。不仅超出了白衣男子的预料,还无形的在白衣男子脸上打了一巴掌。
“你!”
面对这等挑衅,男子顿时恼羞成怒。天下第一宗的外门宗主,居然就这样被轻视。他所有光辉的一切,居然被小孽种这样轻佻。
一手就将壶塞化为乌有,pēn_shè怒火的双眼恶狠狠地刮着少年。如果说之前还有猫戏耗子的成分在里面,现在白衣男子只想杀了少年。不,不会那么容易让少年轻易死去,要永世的折磨少年,践踏他的人格!
“将死之徒,也敢口出狂言!你的楚月灵死了,你的老鬼也死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易邪摊了摊手,趁白衣男子废话的这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喝光了所有的酒。
听到白衣男子的话,易邪的眸子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也没有说。只是看向白衣男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屑。
随手扔掉酒壶,胡乱的擦了擦嘴边的酒水。这是一个平凡的乡下人才能做出的行为,但是在易邪这里有着几分洒脱。
感受着白衣男子饿狼一样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撕成几段。他动了动身子,感觉体内的灵气已经恢复了几成,将剑从背后抽出。
此刻壶中酒已尽,心中有说不清的滋味。
问天命几许,不若浊酒把膛穿!
如此烈酒将他疲惫的心灵托起,好酒不能辜负。
此刻,唯有一战!唯有一战!
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易邪的双目顿时凛冽起来,道:“你屁话真多,还很臭!”
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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