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紫气东来,已然拂晓明月落,初阳升起。
易邪的眼里带着无奈,不甘,还有一丝憎恶,他甚至变得冰冷。
一但一个人的心变得冰冷起来,那么这个人嗯眼神也绝不会温暖,他的笑也绝不会阳光。
白衣人却笑着,他也是冰冷的人,一颗封尘千百年的心,笑里平淡中却带着理解。世间上有什么比惺惺相惜,令人更为开心的呢?
白衣人问道:“你父亲还好吗?”
易邪也笑了笑,回道:“很好。”
白衣人问道:“有多好?”
易邪轻轻地回道:“他可以睡一辈子的觉,也不会操一辈子的心。”
“是吗?”
白衣人闻言愣了愣,一抹自嘲挂在嘴边。
他似是嘲笑易邪父亲,又似是嘲笑自己,为什么还要这般劳神费力呢?
他四周突然又出现了星河,在黎明与夜的交际处,他的双眼沧桑又明亮。
白衣人道:“当年的他胜了我,如今看来,倒是我赢了。”
沧海桑田,斗一辈子的是夫妻,斗一时的是老对手,夫妻可以长相守,而老对手却难以再见一面,如今寥寥收场,白衣人乏味的很。
易邪也乏味的很,因为提到那个人,他也不会快乐。
自小受尽折磨,同宗之辈,无论老少,皆是用着异样的眼神望着他,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头被他们关押着的飞鸟。
可惜易邪并不是飞鸟,他什么也不是,正因如此,他活的快乐,潇洒,放纵,自由。
一个万千的世界,他活出了一个人的感觉。唯有青山绿水,鱼儿与鹰和他相伴,他是如此毫无拘束。
可他也一无是处。
知道真相的,他不可能恨自己的父亲,但他可以嘲讽,没有你的日子,我还有其他人,我至少还活着……
易邪眉头一挑,言道:“他一辈子都是输家,死时就已经将一切都输了出去。”
白衣人却摇头,道:“不是这么简单,他是一个从来不会吃亏的人,你表面上看到他输了,实际上他赢了许多。”
“赢了?”易邪舒雅地饮上一口酒,人只有心怀烦恼时,才会一反常态,又变得无比宁静。
白衣人笑了笑,笑得玩味,道:“他赢了你。”
易邪也笑了,大笑,开心,言道:“你说他赢了吗?我这么一个废人?!你不是看不出,我还有不过几个时辰的寿命!”
他目光变得平静,语气却十分坚决,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固执,舒缓道:“他输了。”
白衣人言道:“他没有输,至少他如果带着你,绝不会有机会来到这里,也绝不会见到我的。”
易邪抹了抹脸,言道:“那我宁可不见你。”
白衣人道:“见与不见早已安排好了,你是逃不掉的。”
易邪怒了,大怒,道:“但我可以选择!”
言毕,他竟是向着山下走去,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脚步那般稳重,就像是云雾,轻飘飘的。
他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孤小伶仃出身,楚月灵父母失踪,甚至他的脾气秉性,都是他安排好的。
难道,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安排的妥妥当当,自己却转身离去,将命运强加在这个人身上,就算是对他好吗?
他或许,不要这般好,他只是想……
风吹动脸颊,有些东西就会被风吹干,带走。
“你是离不开的。”背后传来声音,易邪却毫无理会。
“这里的世界,这里的人,都被禁锢了,你在一个被禁锢的世界里,是脱离不出去的。”声音再一次传出。
易邪顿了顿,回头对着白衣人问道:“如此说来,必须要向您请教了,是否?”
白衣人否决道:“不,我也被困在这里,我也不能让你出去。”
易邪遥望着白衣人的双眼,良久后,他默默地回去,并坐在石椅之上,身形懒散间,好不自在。
白衣人笑道:“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易邪不与理会,他真的不在理会白衣人。
在这一刻,他早已不会理会任何人。
望着拂晓的天明,是真是假,那炫丽的光彩照样会落在他的眼里,递进他的心间。
他的眼神依旧那般平静,却没有了活力,或是累了,本就是一位慵懒的人,严格来说,他的命运并不凄惨,他也有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这便够了。
几个时辰后,太阳会落下,但再过几个时辰,依旧会升起,有些事,就像这日出日落一般不可更改,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白衣人却苦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和他很像。”
易邪不闻,不问,不语。
白衣人又道:“既然你在这里,既然你不愿听他的故事,那么且听听这里发生过的事。”
他的眼神依旧如星河般浩大,好像世间之事,他尽收眼底,言道:“百年前,这里来了四个人,他们为了巨门后的残灵根聚集于此,又在百年后,五年前,在这里纷纷陨落。”
“一人是无双名子,无情鬼刀,两人为夫妻,号称是龙父龙母,就在这里,就在五年前的今日,皆是散于此地了。”
“斩鬼刀并没有死。”易邪落杯,平淡地言道:“他的女儿,为他续了命。”
白衣人并没有错愕,他眼底带着玩味,言道:“你又怎么知道的呢?”
那般目光,甚至可以将一个人从内到外,完全看透,易邪偶感不爽,言道:“花微霜告诉我的,他的女儿。”
白衣人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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