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坚所居住的和庆镇一处海边,数十艘采珠船停泊在了海边一处避风海湾之内。
海湾岸边还摆放着一个很大的香案,香案之上安放着烛台、香炉、果蔬、肉食等祭品,上百名采珠人正在焚香祷告,祈求上苍、海神保佑此次采珠之行能够顺利进行。
“妈祖护佑,护佑我等一切顺利。”
“祭拜上苍,恶波、海鬼远离。”
众采珠人纷纷向着珠池方向祭拜。
采珠人被称作蜑丁或蜑民,蜑丁以船为家,以海为生,除了一些家人在岸边居住之外,蜑丁们几乎都是常年生活在海上,捕鱼、采珠、捞蛤等等。
朝廷将他们编户﹐立里长﹐由河泊司管辖﹐岁收渔课并计丁纳税于官﹐名曰“蜑户“。
因琼台在宋之最南端,且又是汉、黎混居之地,因而此地的朝廷管辖就没那么严格了。
琼台采珠人前往珠池采珠,采得珍珠之后,蜑丁可以用珍珠从商人手中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如粮、布、酒、盐等物。
此时上百名蜑丁正祭拜海神,之后就会前往珠池采珠,李三坚的外祖父符贵与两位舅父符鼑、符鳞均在此列。
“符老爹,祭祀已经结束了,可否前往珠池?”祭祀结束之后,一名老蜑丁问道。
符贵皱眉看了看远处的海面,挥手说道:“起行吧。”
因符贵一家均是蜑户,再加上符贵采了数十年珍珠了,经验非常丰富,并且也较为熟悉海面气候变化,因而符贵是此次采珠人群的首领,众蜑丁均愿听从他的安排。
随后众蜑丁喊着号子,驾驶采珠船,扬帆出海。
采珠船与一般的渔船不同,一般的渔船船头是尖的,而采珠船是圆形,采珠船的船体也比渔船宽阔,就似乎是个巨大的椭圆形的木盆。
采珠船之中还有一些缆绳、陶缸、草荐、木桶、木盆、采珠刀等采珠用具。
符贵驾驶的采珠船是所有船只之中最大的。
“什么?坚儿,你怎么在这里?”
符贵、符鼑、符鳞驾驶着采珠船刚刚驶离海岸没多久,李三坚忽然从船舱之中伸出头来,探头探脑的看着周围。
李三坚忽然出现,顿时将符氏父子吓了一大跳,他来作甚?一趟采珠下来,就跟上刀山下火海差不了多少,是凶险之极,符氏父子均不明白这个痴呆小子为何忽然出现在了采珠船上?要知道这小子平日里是打死不上船的。
“外公、二舅、三舅。”李三坚讪笑道:“在家里无聊得紧,想出来看看。”
“胡闹,简直是胡闹。”符贵生气的说道:“海路险恶,你不知道吗?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我可如何向你娘交代啊?嗯,对了,你娘知道吗?”
自己的女儿是个可怜之人,嫁给李清,生了三子,其后李清与李三坚的两位哥哥都相继离世,符二娘伤痛难当,此时李三坚就是符二娘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指望,若李三坚有何意外,符贵真不知道自己女儿如何才能够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
“娘去集市了,外公,我没事的。”李三坚紧紧抓住船帮答道:“娘。。。娘不知道。”
其实并不是李三坚对出海感兴趣,而是李三坚见符二娘每日里,在海边拾些海螺、蛤蜊去十里之外的集市之上换些粮、盐等生活用品,太过辛苦了,辛苦不说,还换不了什么,些许海螺、蛤蜊也换不了多少粮盐的。
李三坚心中不忍,于是就打算跟随符贵等人出海,看能不能寻些营生,与符二娘一起分担一下艰辛的日子。
“你真是胡闹。”符贵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偷偷跑来,你娘知道了,又要埋怨我了。”
“爹爹,就让坚儿跟着吧,反正他又不下海,没什么危险的。”符鼑将符贵生气,于是连忙劝道。
符贵看了看李三坚,叹了口对符鳞说道:“鳞儿,你看好了坚儿,小心点,别让他掉海里去了。”
此时采珠船已经远离了海岸,不可能将李三坚送回去了,况且就算能送回去,但也许就会触怒海神,海神降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爹爹,坚儿交给我了。”符鳞笑嘻嘻的对李三坚说道:“坚儿,你抓紧点。。。”
“无碍,无碍。”李三坚紧紧抓着船帮笑道:“此处风景独好,不枉此。。。”
李三坚话音未落,一个大浪打来,差点将李三坚掀进大海之中,幸好符鳞一把抓住了李三坚,可即便如此,李三坚也是喝了数口海水,浑身也是被淋得如落汤鸡一般,脸色惨白,被海水呛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惊惧、尴尬的看着符贵等人。。。
“哈哈”符鳞见状忍不出笑了出来:“嗳,我说坚儿,瞧你这小身板啊,坚儿,过来,抓着你三舅。”
符鳞今年也就才十九岁,只比李三坚年长六岁,刚刚成年没多久,不过符鳞长期海上行船,水性极佳,身体也是极为粗壮,因常年日晒雨淋,整个人看起来是又黑又壮。
站在船上,就跟个铁塔般的。
就算李三坚被浪花冲下大海,符鳞也有把握将他从海中迅速捞起来。
李三坚无奈,一手抓着船帮,一手紧紧抓住了符鳞的腰带。
如此就稳当多了。。。
符贵看了李三坚一眼,摇了摇头,继续指挥着采珠船向着珠池驶去。
数十艘采珠船很快就来到了一处珠池,众蜑丁抛锚停留在了海面之上。
随后众蜑丁就分成了两组,一组下海采撷珠母,一组负责驾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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