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碰到了贾亮,也是即将准备评职称的一位同事,贾亮看着袁晖眼睛发亮走路昂扬的情态,与平时大不一样,还开了一句玩笑,“哟,袁老师,春风得意的,看来你这回是鱼跃龙门,荣誉榜上是有名的啦!”说得袁晖心里是如春风拂过,浑身上下很是通泰舒坦。
袁晖带着满心的希望、欢喜和感动来到了“老一”的办公室。”老一”看见他,态度明显地和从前不一样,是热情洋溢,而不是久居上位者那种常有的淡淡冷漠,这又让他增添了几分信心。
“老袁哪,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不知你意下如何,毕竟你是老同志嘛,有事还是得商量着来!“老一”把“商量”二字咬得特别重,以显示自己的民主作风。
听到“商量”二字,袁晖就有点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事还用商量的吗?过去不都是“老一”你一人拍板的吗?啥时间转变工作作风了?
他带着满腹的疑问蹦出一句话:“校长你有啥事就直说?”
“这个……”“老一”在斟酌字眼。
“老袁,是这样的啊,学校即将的秋季招生数量预计要比往年少了许多,导致咱们学校的班级规模将会明显减少,到那时僧多粥少,怎么办?经学校领导班子研究,一批老同志就得从教学第一线裁下来,让位给年轻同志,考虑到你的职称还未评,学校决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是下乡支教,要么是退居二线,你是想选择哪一个?如果下乡支教,就增加了评职称的条件,对你还是有利的,你看怎么样?”
袁晖一天完这话,脑子就“嗡”的剧烈地响了一下,差一点晕倒,没有想到自己心目中所谓的好事就是这个!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退居二线意味着又少了一千多元的课时津贴,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家庭开支恐怕更会入不敷出,他紧咬牙关硬撑着,不让自己跌倒,他带着哀求的眼神和乞求的语气询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教一个班也行!另外我再在后勤兼个职,好弥补课时不够的情况?”
“老一”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我是看在咱们同事几十年的面子上,才给你争取了个支教的名额,你要是不珍惜,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到那时你只能在家赋闲了!”
“那好,我愿意支教!”袁晖在绝望和无助之中只能无奈地咬牙接受。过去下乡支教一般都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小年青孩,现在竟然轮着了他这个工作几十年的老同志!这一刻,他有着痛不欲生的羞耻感。
“这就对了嘛,你是老同志,应该识得大体,不然我们领导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了,你回去吧,到时间我派人通知你!”“老一”话一说完,就开始撵人了,工作上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袁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老一”办公室,教研组也不去了,直接就回家去了,他害怕如果自己坚持不住,晕倒在办公室,那给领导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万一引起了领导不喜,就有可能直接影响明年自己的荣誉奖的评定,工作了几十年,这点觉悟还是有滴,化用小品《天网恢恢》的一句台词,“千万别给‘老一’找t
ouble(麻烦)”。
回到家,没有看见妻子,可能是找零工去了,却出乎意外地看见了儿子小明。儿子小明就在离家很近的中山大学上大学,平常一放假就会回来,从不在外惹是生非,很是乖巧,这点让袁重晖很是满意。小明看见他,就解释说是强台风“山竹”就要过境,所以学校决定临时放假几天。
“爸爸!”小明明显还有话要说,但是却欲言又止,显然有点忐忑。
“什么事?”袁晖蜷缩在破旧的沙发上,看见儿子脸上的神情,知道有事要说,俗话说的好,知子莫若父,这点他还是很了解儿子的。
“我在大学谈了个女朋友,今天想请她吃饭.......”从来不乱发钱的他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袁晖从腰包里取出准备给”老一”送礼的钱,“拿去吧,多点几个菜,不要让人家姑娘说咱寒碜!”从来只见父亲花钱小心翼翼的他没有见过父亲此时竟然这么大方,小强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拿这钱。
袁晖朝儿子摆摆手,小强只拿了五百,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袁重晖此时忽然觉得生无可恋,心说难道这就是生活的本质?百无聊赖之下,他拿起手机,打开今日头条,翻看这里面的新闻和各种评论,想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其中有两条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是孝感市出台“最严”中小学教师有偿补课等行为处理办法的新闻,二是某网民的“人生歪理”。
对于前者,同事们早就在办公室里议论纷纷,有人开玩笑说,“课余不让补课,那我去搬砖行不行?”对此,有人戏谑道,“明明可以靠一张嘴吃饭的,偏偏逼得却靠一双手吃饭,这是逼你卖身不卖艺啊!”
袁晖看着新闻上所说,“对从事有偿补课行为当事教师的处理:评先评优一票否决,既获荣誉一律撤销,领导干部一律撤职.......”他无奈地摇摇头,心说,我可想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我倒得有啊!
至于后者,尤其是对里面的几条关于人生无奈的话是心有戚戚然,读罢是心痛神痴,反复咀嚼,犹如魔怔:
“有些人装作满不在乎,其实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有些沉重没有人可以帮你分担,只能左肩换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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