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目付所要真想查,大目付写个批条也就是了,可是凭啥?
目付所本来就是个容易得罪人的地方,没有上意或者过的去的理由,查两地的远国奉行,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么。
因此,直秀都不知道,他无意中躲过了一场大劫。
但安政四年(1857年)秋季,第一次白主之战爆发,鲁西亚在北地吃了个大亏,幕府又启动了对白主的秘密调查。
但和上次一样,因为没有会影遁的忍者,所以还是没查出啥问题,结论嘛,就是“白主大搞西洋产业和奇装异服,且有移风易俗之嫌”。
可这点事算个毛啊,最多是逾越之罪,和鲁西亚入侵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因此根本不被老中们放在眼里。
结果隔年第二次白主之战爆发,这时主政的就是大老井伊扫部头了。
井伊是个狠人,他发下话来:
“这白主为啥强盛,巡见使和隐者搞不清楚就别回江户了。”
啥事都怕较真啊,另外这次有正大光明的巡见使跟着,终于查出了直秀的“底细”——就算查不出来,编也要编一个给上官不是。
“结党营私,阴蓄实力”,这就是最终的调查结果。
具体嘛,就是白主大部分的人,都被直秀正大光明地收为崛家的家臣;而且当地全民皆兵,火器普及到每家每户。
文书呈上后,大老井伊不怒反笑:
“没有这点手段和城府,崛直秀也做不成事啊。”
“非常人行非常事”,井伊对这句话很是认可,因此他得到调查结果后反而重用了直秀,让他回北地当箱馆奉行。
其实井伊也没按啥好心,他是拿直秀顶缸,等过几年风平浪静了,他就会割直秀的韭菜。
但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安政大狱越演越烈,加上安政六年(1859年)六月三港开埠,他就没工夫盯着直秀了。
因此直到万延元年井伊就被刺身亡,幕府都没起过折腾箱馆的心思。
但万延元年(1860年)四月,换成久世广周执掌幕政,等他粗略梳理完政局之后,他就对直秀和箱馆开始耿耿于怀——井伊自负才气,觉得能将直秀玩于股掌之间,可他明显玩陷了啊;而久世是诸葛一生唯谨慎的思路,他觉得箱馆有脱离控制的可能。
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当年和历七月,直秀和堀利熙回江户述职,直接向幕府提出,以表高六万石开始纳年贡。
按久世的想法,这明显是箱馆羽翼已丰了——他还真猜对了,北地实力就是不得不对外膨胀才想交钱买平安。
但有句话叫智者多忧,久世广周觉得直秀既然小有实力了,那就不能轻动。
这点他又猜对了,当时箱馆已经借演练做了总动员,如果直秀、堀利熙、江川英敏都不能做上箱馆奉行的位置,那说不好就要闹上一闹了。
当时久世还特意试探了一把:
表高六万石,按五公五民算,一年年贡是三万金,但久世让箱馆每年拿五万金出来,直秀和堀利熙居然答应了!
而如果按五万金的年贡,箱馆就是十万石的领地。
当然了,如今米价狂涨,真按米价算,箱馆得交更多,但箱馆不产米啊,因此年贡还是以一金一石米计算。
当然了,幕府也不吃亏,箱馆将其折合成水产或者其它实物,反正定的价格让勘定所的人看了很是开心。
久世以己度人,觉得箱馆恐怕十万石还打不住——这个猜测也是对的,即使除去关税、私挖的金矿和霍克森宝藏的尾款,1860年箱馆预计收入已达十四万天保小判金。而如果按万延小判算的话,更是高达将近五十万金!
五十万金是什么概念呢?
即使按如今高涨的米价计算,也相当于十万五千石左右,五公五民的话,那就是二十一万的领地——初步工业化就是这么厉害到没朋友!
这个数目和久世心中估算的差不多。
说实话,久世确实有些心动,但他之前毕竟做了多年的老中,何况如今又成了老中首席,这眼光和胸襟确实不同一般:
直秀主动提议堀利熙接任箱馆奉行,说明目前此人并无割据之意;
开办洋学所、扩大炼铁所经营,不考虑别有用心的话,这也是表示要和江户多加交流;
而主动纳年贡,在如今洋货泛滥各领年贡都大幅下降的时刻,这也显得颇为忠心。
因此,“结党营私,阴蓄实力”这个担心,在久世心中也有点淡化了——他和之前的大老井伊不谋而合,“没有这点手段和城府,崛直秀也做不成事啊。”
但是,久世可不如井伊自信,他当时是真的准备答应直秀的要求,将直秀摁在江户,然后让箱馆目付堀利熙升任奉行,如此慢慢将北地正常化。
但后来堀利熙在言语之中大大冲撞了老中安藤信睦,加上当时亚罗号战争激化,因此久世为稳妥起见,最终还是放直秀回了箱馆。
但他也不是一点动作没有,在直秀离开江户前,他下了一步闲棋,“幕府中枢同意箱馆可大胆尝试各项西洋产业。”
这就是一记香饵:
既能让直秀把臧着掖着的好东西拿出来,好方便江户探察底细;同时,也能借鸡生蛋——只要有的,如果江户要箱馆可以不给么?不太可能吧,最多讨价还价就是了。
而事实证明,“猫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久世这招还真搞出来不少好东西:
当时直秀到江户述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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