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夫人不再试图接近师兄,只哽着嗓子道:“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你在等等我,很快,很快我就会来陪着你。”
陈愿听出宗夫人话中意,遥遥相问:“宗夫人你想做什么?”
这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又让她硬起的心肠倏地软了软。她走到陈愿身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哄道:“好姑娘,你还小,你师兄说的对,有些事的确不适合你看,你听他的话跟他先去避避可好?”
陈愿执拗的看着她,“那你呢?”
风无为有些于心不忍,陈愿这人最怕孤单,最渴望亲情,宗夫人这般慈爱的哄着她,只怕更让她不会走了。
只是宗夫人死志已明,纵然她再怎么挽留也只竹篮打水一场空。
风无为上前拉住陈愿的手,劝道:“这是宗夫人的私事,外人不便干涉。”
宗夫人点点头,许是怕看到这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姑娘从而心软,遂转过身去。
陈愿虽然一根筋,却不是不辨是非的人,见状,不再强留,任由风无为拽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们两人走出不远,宗夫人便召出了她的佩剑:乘鸾。
乘鸾应声出鞘,若那披着五色华彩的凤鸟盘旋照亮墨黑的上空,在吸引某人的视线后,又忽而消失无踪。
宗南天隐藏在角落,坐等君忆落网,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不好——
宗南天再顾不上君忆,拔腿往令一座院子跑去。
庭院里,宗夫人伸手接住了佩剑乘鸾,手指轻抚着剑身,每抚一段都似与过往告别。
乘鸾与主人心意相通,此时在宗夫人手上震动不休,似在说:主人不要!
宗夫人的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落下,连一把没有生命的佩剑都知她心意。
她的一生呀,究竟是悲哀还是幸运?
得师兄相顾如此,得夫君背弃如此。
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啊?
宗夫人终是体会到世人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般滋味?
呵……这滋味真轻松啊。
待手摸到乘鸾剑柄的时候,宗夫人伸手一把握住,如以往一样挽出漂亮的收剑势,而后,偏头对着虚空,笑了笑。
宗南天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宗夫人在对着他笑,亦如初见,风姿飒爽的宗夫人对他惊鸿一瞥。
思绪短暂游离,宗南天看见她手中的乘鸾时,心口忽然一痛,那里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逝。
他紧张地看着她,问道:“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宗夫人循声望去,难得一见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来了,也好,有些事情是时候该结束了。”
“你说什么?夫人呐,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剑放下。”
宗夫人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目光拧着乘鸾雪亮的剑身,双指并力极快地擦着剑身而过,
而后,便在宗南天的呼唤声中,凝视着桔色的火光渐起。
“涅槃!不!”
宗南天惊恐地步步倒退,他想起了,她说过若自己负她,她便会跟他同归于尽。
原以为她只是吓唬自己,却没想到这次她竟存了死志。
“夫人,你不能,不能。”
到底不能什么,宗南天竟是没有一件事说得出口的。
宗夫人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思,哪里听得进去他的狡辩,将自己的灵魂与乘鸾融为一体,以自身之躯做阵眼,画地为牢。
宗南天退无可退,只得去求宗夫人,“夫人你不能杀我。”
宗夫人此刻神情柔和,近似嗔言,“我不杀你,我怕脏了我的眼,那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不!夫人,我错了。”
“呵,你怎会错呢?是我错了,不懂你的雄心伟略罢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夫人,我对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真心?”
宗夫人忽然笑了,眉目生花。只是看在宗南天眼里却尤为可怖。
“夫人夫人夫人啊……”
看到宗南天被吓到跪倒在地,宗夫人忽而仰头大笑,笑罢,低头,眼中流下血泪来。她一步逼近宗南天欲抱住他同归于尽。却在此时听到一声呼唤。
“娘亲,我想吃桂花糕!”
宗夫人手上的动作一僵,循声望去,看到离开的陈愿被她的师兄紧紧抱住,而她却还在挣扎。
“宗夫人,不要做傻事,你的女儿还在等你啊——”
宗南天趁此机会,跳开涅槃的范围,刚要逃跑,却发现脚被人抱住了。
原来是不知何时爬过来的师兄,想代替师妹和宗南天同归于尽,适才死死抱住他的腿脚。
宗南天怕宗夫人反应过来,拼命挣脱束缚无果,竟狠心拍了他一掌。
这一掌下了死手,师兄登时一口鲜血喷到宗夫人脚下。
宗夫人回过神来,目龇欲裂,大叫一声“师兄”又一次扑向宗南天。
宗南天一碰到宗夫人,犹如天火焚身,大叫求饶:“夫人饶命啊,夫人想想若儿啊,若儿已经没了娘,不能没有我这个爹啊!”
听到这个被她隐藏在心底强制不要去想的名字时,宗夫人眼中的血泪汹涌而下。
“夫人啊,若儿还那么小,不能没有我的照顾啊!你就饶了我这次,我发誓再也不会犯了。”
宗夫人卡在宗南天脖子上的手渐渐地软了,她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啊。
啊——
就在宗夫人神志将毁之际,忽听谁喊了一句“小心”就见一个人被扔进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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