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破颜一笑。“江老师您说的对!我可以画出好的作品来的。”
江熙容发现如今乔舒手腕有力,除了抖,没有其他任何因素妨碍她画画。江熙容找来的辅助工具并帮不上忙,如今无人能让乔舒手不抖,医院查不出病因,苗大夫无能为力,也许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江熙容让乔舒闭上眼睛,轻轻地闭上,拿着铅笔不看画板,由着自己的想象去画鸡蛋。是的,画鸡蛋,和达芬奇当初一样。
乔舒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刚才的那个梦里面,有和煦的阳光,澎湃的大海,金色的沙滩,还有拂过脸颊的温柔的风。她提着笔,轻松地画下一个鸡蛋,形状标准,只是差点阴影衬托,她在那个梦里不知道是追梦想还是追自由,总之很欢快,她也用欢快的心情去涂抹阴影,她虽然没有看画板,可是她的心似乎看见了。下笔之处准确无误,画得很快很轻松,和刚才似乎不是一个人。乔舒觉得跑完了沙滩,画也该完了,她睁开眼睛,面前的画让她瞠目结舌:
鸡蛋完全没有收笔封口之处,完全是个“破碎的鸡蛋”,形状歪歪扭扭;阴影根本不在鸡蛋的下方,画在画板的右上角,与鸡蛋的位置差了十万八千里,那阴影就像一块不可形容非地球物种。
乔舒不敢相信,她刚才明明很轻松,没有感觉手在抖动,而且她自己觉得画得很好啊。可是,为什么现实如此残酷?
非也。江熙容将乔舒刚才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乔舒的手在不停地抖动,即使感觉她的样子很轻松,但她的手似乎有自己的思想,完全不听大脑的命令。
江熙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有阻止乔舒手抖,才可以好好画画,可是如果强行阻止她的手就无法自我用力。二人相互凝视了,彼此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做。
林毅倚在门边,看着二人不知所措的模样。径直进去,把乔舒和江熙容拉到床上,江熙容脱了鞋子坐在床内侧,乔舒坐在床边,林毅让乔舒慢慢往后仰,大概上身与腿部成120度角时,林毅让江熙容在后面抵住乔舒的背,托住乔舒的头。而林毅将画板举起,抬在乔舒面前,只说了一句“画!”
乔舒和江熙容也不知道林毅为什么要这样做。乔舒仰在江熙容的两只手上,用她手中的笔在画板上勾勒,下笔那一刻她就有一种感觉,久违地感觉,和她以前善于画画的感觉一样。她的手没有抖动,这次是真的一点抖动也没有,她自然地画出一个鸡蛋,并准确地描绘出阴影。乔舒很惊喜,江熙容虽然在后面手都抵酸了,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乔舒吗?这是刚才那个画出来的东西无法辨认的乔舒吗?
林毅放下画板,甩甩手臂,画板还是比较重。乔舒和江熙容从床上起来,看着这幅“非凡”的鸡蛋,乔舒让林毅掐她一下,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这不是梦,是现实。
乔舒紧紧地抱住江熙容,流出激动的泪水,她没想到第一天就能有这样的进步,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乔舒又用满脸疑惑的神情看着林毅。“林老师,您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林毅突然笑出声来。“你忘了?以前在苗大夫那里看病,你就是这个姿势手不抖的。我就想,以前可以,现在应该也可以,给你试试吧!”
乔舒一拍脑门,才想起来,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她早就忘了,可是没想到林毅居然记得那么清楚。以前去看病的时候,林毅在旁的次数寥寥无几,乔舒不知道林毅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细节的。
林毅又接着补充道:“那么以后我们早上就加这样一个向后仰的训练,每天坚持半小时。下午画画的时候也这样做,相信不久你就可以正常画画了。”
乔舒转过头去看见江熙容还在甩手,她抵着乔舒的重量,不比林毅举着画板少。
乔舒较为担忧地望着林毅:“可是如果目前一直这样画画,江老师恐怕吃不消吧。”
林毅拉过江熙容的手,替她轻轻揉着。“今天突然想起来,所以才让江老师抵着,明天就有帮手来了,江老师只需在一旁指点你画画!”
乔舒和江熙容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们不知道这个帮手是谁,她们很好奇,充满了期待。
江熙容留乔舒在家里吃晚饭,并嘱托她回家后要完成一篇文章,明天江熙容给她修改。
晚饭过后,林毅送乔舒回家。
他们走在枫叶大道上。道路很宽,两旁都种着直至云霄的枫树,如今是夏天,树叶绿油油的,生机盎然。
二人并排走着,脸上都有淡淡的微笑。
林毅问道:“后悔吗?梦不好追吧?”
乔舒听到这样的问题,摇摇头。“不后悔,一点也不。如果梦好追,人生就不需要奋斗了,一望到底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现在的你,我想到了年轻的自己。”
林毅陷入回忆。
当年的林毅才18岁就从体校毕业,身边的人都建议他去考教师,去当一名体育老师,轻松又获利,他偏不。他想当运动员,他每天都在跑步,从早跑到晚,从春天跑到冬天。每逢各大城市有马戎闪运动,他宁愿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也要去参加。林父林母一点办法也没有,林毅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只能由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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