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听不下去,对着静昶喝了一声,自己拍案而起。
有些人,打从一开始就不能招惹,不管冥王今日把他们召集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和他作对到底的打算。这明明是在讨论当年的逐日之战,他们说的字字句句都没有牵扯到冥王,但是静昶的一番话,早就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他,荒唐,独断,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事情,不惜打扰仙界九州安宁,不惜让几千几万人丧生,去圆那个救活挚友的梦。
他有多深情,就有多荒唐。
是深情让他荒唐。
讲学辩论不欢而散,冥王一走了之,仙官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悄悄地走到如真仙祖面前,求他摆平这件事情,如真仙祖点点头,不知道是知道了,还是答应了,那仙官看见如真仙祖点了头,不管他到底怎么处理了,一溜小跑出去。在座的众位子弟看到这种场景居然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意,大概是觉得解气。
“敬你。”几家子弟纷纷举起了自己的酒杯,朝着林延和静昶仙人致意。林延微微有些呆滞的回酒,把辛辣一饮而尽之后的感受,就是如果这些年轻子弟们的师父、长辈有他们一半的烈性,有他们一半的无所畏惧,有他们一半的固执倔强,仙界九州也不至于直到现在,都处在冥王的淫威之下。他们缺的不是判断的能力,不是不知道冥王做的事情有多缺德,只是他们亲眼见过当年的惨案,亲眼见过人的尸体堆起来可以有一座山高,真切地记得那些尸体在梅雨的时节发出的腐烂的气味,那些仙门世家的死去的自己的亲人,十几岁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被迫上阵杀敌,在血雨腥风里杀红了眼镜,身上负伤,血流了一地,仇恨让他记不得疼痛,最后倒下去的时候,就像是突然梦醒,快要咽气了,开始怀念起冰糖葫芦的甜和妈妈身上的味道。这几千年来,偶尔的仙门世家之间,在边境地带也有一些纷争战乱,偶尔死伤,但是在那些仙门世家的老辈眼里,实在是小儿科般的打闹,这些战争,这些损失,这些伤亡,冥王创下的祸事,和当年的逐日之战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愿多多忍受一些,也不愿意推翻他的统治,群龙无首,互相争夺带来的痛,几万年,几万万年,依然会刻骨铭心。
“仙官大人,到底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如果不是仙官带着他们在天宫里转悠了整整半个时辰,他们也不会知道,原来天宫有这么大。
“程罗小公子再等一等,一会儿就到了。”
“比试就比试,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最后仙官在一个巨大的结界面前停下,指着这结界里面说到:“这便就是大家比试的地方了。冥王为了此次,特意打造了一个新的幻境,里面有重重难关等着大家,最后能够拿到青玉宝鼎的人,便就是本次比赛的胜者。为了考验大家,幻境之内在各个关卡处设置了凶兽和机关,还请各位公子务必小心。”
林延站在那里浑身战栗,这个幻境,就是之前冥王为吉冲打造的环境,里面的所有的景物,与当年蓝血族人生存的子虚楼阁别无二致,他们是蓝血族人,虽然蓝血族的族人伤透了他们,但是吉冲心中最怀念的,还是那个晚霞浪漫的故乡,冥王不仅特意还原了子虚楼阁的场景,而且还用最名贵的青玉打造了一座宫殿,青玉是祭祀用的器材,也尝尝被法师用来收集亡魂,冥王是想要复活吉冲,才会如此大费周章,他在这里设下这样强的结界不就是想要保卫吉冲的清静吗?为什么现在,居然要这些子弟在这个幻境之内完成比试。况且,先州主星雷夫妇的墓葬就在这里,难道冥王不怕被别人发现星雷夫妇枉死的秘密,而牵连出自己更多的不堪的真相吗?
“比试归比试,冥王的这个幻境里,不会有什么能要我们命的东西吧?”
“公子慎言。”
“仙官这话可讲的不太清楚,这比试,就没有什么规则吗?幻境之内什么样的行为算是犯规,个仙门子弟之间关系如何?能否组队,比试过程中是否可以伤人?幻境之内可有指示?一概问题都未讲清,还请仙官仔细同我们讲讲。”
“幻境之内没有规则可言,谁拿到青玉宝鼎,谁便是最终胜者。”
“真卑鄙啊。”静昶嘟囔一句。
“看来冥王这次是真想要我们暴乱了。”林延说道。
“进不进?”玄游问他们。
“来都来了哪有不进的道理?”林延回他。
彦染毕竟之前做过死侍,在那个杀手组织带了将近十年,就算是彦一仙主消除了她此前的记忆,但是在那里磨练出的意志力和能力依然很好地保留到现在,彦染看着面前的这个幻境的时候,样子看上去很淡然。
仙官挥了挥自己的袖子,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几百名仙门子弟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有几个人转身想走,发现自己的身后,站着拿着剑的冥王的军队子弟,矛头指向他们,看来今天这个幻境,不进是不行了。
静昶和林延对视了一眼,打头走了进去,那些仙门子弟跟在他们后面,有这两个人在,大家心里毕竟是踏实了一点。
结界之内的幻境已经与往日大相径庭,之前的这里,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如何的梦幻凄美,现在的这里,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番劫难,树木枯萎,不见日月,偶尔几只乌鸦从头顶上飞过,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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