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西棠出道以来拍过的最轻松的剧。
周一下午。
黄西棠放工,从摄影棚走出来,看到倪凯伦的车停在门口。
倪凯伦下车来,挥挥手让她的助理下班,阿宽高高兴兴地走了。
西棠坐上她的车子:“我答应老妈回家吃饭啊。”
倪凯伦一边倒车,一边说:“我出门时跟你妈打过招呼了,说你晚点回。”
西棠看了她一眼:“今晚去我家吃饭吧?”
倪凯伦一扭方向盘,笑吟吟地答:“那必须的。”
西棠回到上海的第三个星期,倪凯伦带着她上楼,打开了她家楼上的那套房子的门。
两百平的简装房,硬装用料极好,墙面刷了简洁的白,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窗洒进来,褐色的木质地板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倪凯伦说了句:“下午你来签个字。”
倪凯伦瞒着她办妥了一切前期手续,只等她最后签字,西棠知道后,沉默许久,倪凯伦知道,她不答应。
第二天西棠在公司见到了郭天钧。
他只带了一个秘书,搁下文件后秘书就退出去了。
郭天钧戴一副半框眼镜,还是儒雅老成的旧模样,笑着道:“棠棠人儿,好久不见。”
西棠见到他,也没法板着脸了。
他是京创科技的第一任cfo,后来退出京创自己创业,现在是京城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西棠没料到的是,他仍然给赵平津做私人财务顾问。
京创在中关村成立的时候,只有一套房子,房子是赵平津出国读书前就买下的,客厅拿来办公,房间是一张大通铺轮流睡,乱得跟猪窝似的,黄西棠那时候跟郭天钧的女朋友一起,常常给他们几个男人做文秘工作外加做饭收拾房子。
后来西棠离开了北京,就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了。
郭天钧主动提起来:“舟舟有没有跟你说,我跟程融结婚了,孩子四岁多了。”
西棠也替他们高兴,笑着问了一句:“男孩女孩儿?”
郭天钧说:“姑娘。”
他拿出手机给她看照片。
郭天钧老狐狸,不谈业务,只叙旧情。
两个人聊了别后境况,郭天钧说程融也在看她的电视剧,刚刚看完她演的大公主,知道他要来,还想一起来,奈何女儿缠人,又问她最近忙不忙,眼看西棠慢慢放下了心防,郭天钧说了句:“西棠,不用跟自己过不去,这是你应得的。”
地段极好,户型最优,还附带了一个花园阳台,那套房子业主买下做投资用的,空置了一年多,待价而沽,价格多高,不用想也知道。
郭天钧瞧见她只沉默着不说话,推开了手上合同,略微倾了倾身子,向着西棠的方向,语调平缓:“当初公司a轮融资完成,他在期权池留了百分之五的股权给你,转让的合同他都签署了,你们突然分手,他后来没提过这事儿,我以为他早忘了,这次突然让我过来,我这才明白了,他心里就没放下过。”
郭天钧秉承着专业态度地劝了她一句:“第一批员工的行权价格,搁在如今的京创,何止买这样一套房子。”
西棠从来就没想过要他公司的股份,而且她早离了公司了,时隔多年,如今再谈,更加觉得山水渺茫,她只淡淡地说:“我不想要他的东西,我不是图这个。”
郭天钧看着她,人虽然变得冷淡了,也成熟了许多,但这一瞬间,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倔强神色,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郭天钧纵然看惯了人间世态,这一刻都禁不住有点可惜,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赵平津,最后只好轻轻说了句:“他知道,他就是想让你过得好点。”
西棠最终还是签了字。
倪凯伦进来送郭天钧出去,笑吟吟地说:“赵先生真是大方。”
似赞似贬,暗藏杀机。
郭天钧来时早收了风声,知道这位经纪人不好惹,他只不动声色地微笑:“再见,倪小姐。”
西棠心情很复杂。
房子很舒适,她添置了家具,回仙居将妈妈接了过来一起住。
自她离家去北京上大学之后,就离开了妈妈,除了中间那段妈妈陪着她隔绝人世地住在医院里的混沌日子之外,这是相隔差不多八年之后,母女俩又能重新在一起生活。
西棠给妈妈装修了一个最好的厨房,中西两式的厨具一应俱全,又抽了一天,陪妈妈去久光买了成套的瓷器。
西棠知道她喜欢这些。
多年来艰辛的生活,她也会在晚上小店打烊之后,配一碟豆腐干,慢慢地温一壶绍兴酒,用的是青花的糙碗,也是刷得干干净净的。
住楼下的倪凯伦来家里吃饭,第一次吃她妈做的菜时,吃光了两碗米饭,然后追着她妈的屁股后说了一个晚上的好听话。
她就是凭借一套浮夸的溢美之词成为了她老妈的新欢,每次西棠一回家,妈妈都要问一句:“喊倪小姐来吃饭呀。”
黄西棠的合约还在公司,公司给她签的戏约满满当当的,驱赶着她拍戏抽佣金,因此她的时间都被公司压榨光了。
西棠没有空的时候,倪凯伦就顺路开车载她妈妈出去,倪凯伦待她妈妈很客气,怕她一个人在家寂寞,替她报读了老年大学,她妈就天天去上课,在里头跟一群老头老太太跳舞练书法。
从北京回到上海的那一晚,是新年前夕,黄浦江的跨年烟火过后,进入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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