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不一定逢春,瑞雪也可能着预兆刺骨的严寒。
等到谎言垒叠至错误的高度,接下来便是惨烈的倾塌。
我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告诉了瑗,从圣山的相遇开始,每一次转折、每一个令她继续前进的理由,以及瑶目前的处境和白湖提出的条件,一字不漏的和盘托出。
只是在这近乎完整的故事中,瑶同样处在我所编造的受害者的位置。
或许在我看来,如果能将所有瑗所有的怨恨全转嫁在自己头上,哪怕是出于同病相怜的缘由,她也有极大的可能选择去救瑶。
可这种以单纯的利弊去揣测人心的傲慢,也仅有我能做出了。
“瑗。”
我望着不远处的少女,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全身都在粗重的呼吸中止不住的震颤,
“至少瑶是无辜的。”
然而面对我的辩解瑗并未有所反应,她始终站在离我几米的位置,阴沉着面孔死死地瞪着我,我看见她的下颚抽动了几下,却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在广阔的洞窟外,寒夜将至,原先璀璨的光柱也在不经意间染上了浓郁的墨色。
“为什么?”
忽然,极度压抑的声音传来,瑗开口了,
“为什么要骗我?”
是啊,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的软弱吗?是因为想有保障的活着吗?
可能从最初见到瑗的时候,我就没考虑过自己的言行会对她产生怎样的影响,毕竟她只是藏在森林之中的,一个怪物罢了。
当然,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瑗——咳!”
还未等我乏力的辩解出声,呆立许久的瑗猛然窜出,因痛苦扭曲的面颊闪电般贴住在我的额头。
接着,在有效的视觉传导至大脑前,恐怖的巨力便瞬间卡住脖颈,我两脚一空,整个人被掐着拎到了半空。
感受着肌肉包裹中变形扭曲的血管,我顿时觉得头颅像是要炸开一般,虚无的黑暗也自视线边缘感染般缓缓弥散开来。
“闭嘴!!”
尖锐的耳鸣包裹着瑗高昂的嗥叫,在意识崩碎前直插进我的灵魂,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玩弄别人的信任、感情?你明明知道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假如瑶现在安然无恙的话,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你说啊!!!”
瑗疾风骤雨般的责问敲打在脸上,然而我只能体味着自己越发微弱的呼吸,祈求这一切快点结束。
“啊啊啊!!!”
然而,瑗并非是想要我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随着一声夸张的哀嚎,我身子一沉,便急速倒飞了出去。
“咳!咳咳!呵——咳咳!”
斜撞在地面,五脏六腑均在猝然的停顿中冲到了骨骼造就的骨骼边缘。氧气自我大张的口中鱼贯而入,笼罩于双眼的虚无刹那间退却,我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狼狈的仰视着瑗怒不可遏的脸庞。
“哼,好,真好。”
瑗笑了起来,眼神中满是莫名的讽刺,
“现在我们都得死在这了,干的漂亮啊,珞。”
听着利齿般扣在心头的话语,我挣扎着爬起身,木桩般傻傻地站着,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瑗一眼。
虽然她已经收手了,但我却还觉得身上的擦伤疼的难以忍受。
不知是想要挽救这难看至极的局面,还是单纯打算为自己辩护,我竟哆嗦着喊出了声,
“瑗!你可以恨我,但是瑶呢?她该怎么办?我不可能一个人去把她救出来啊!我不可能——”
解释在此刻显得无比苍白,瑗只是抬起手臂,指向了我们来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滚。”
“瑗!”
我歇斯底里地呼唤没有任何价值,瑗轻摇了摇头,依旧半含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重复着,
“滚。”
望着她凌乱的发梢下陶瓷般僵硬的表情,我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希望。
“嗯,我走,我走!”
说完,我便不再犹豫,立马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蹒跚着朝后挪去。
但在即将踏出第一步时,我心中的不甘和悲哀却莫名地涌上了大脑,我无法想象接下去会发生的景象,我同样无法理解瑗为何会如此冷血,哪怕到了现在、为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她都不愿意放下自己的愤怒吗?一刻都不行吗?
扛着无比沉重的绝望,我慢慢拧过脖颈,从齿缝间挤出了几段带着怨念的嘱托,
“瑗,别忘了给我们收尸。”
说罢,我不再期望任何回应,跌跌撞撞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街道。
冷风愈发刺骨,湍流般淹没着洞窟内残存的阳光。
转过肮脏破败的街角,耳边终于响起了哭声。
森林内的漫漫长夜滋养了无数令人无法入眠的故事。那些徘徊于朽木间的幽灵,和潜藏在黑暗中的野兽,它们总是在等待,等待着无知的猎物、等待着迷途的旅客,然后耐心且愉悦的注视着一只只恐惧的脚步,去填饱嗷嗷待哺的陷阱。
林木中响起一声惨叫,召唤着饥饿的乌鸦。
经历了漫长的跋涉,我总算在找到了根须组成的墙壁上被瑗撕出的大破洞。
呼啸的狂风自洞口倾巢而出,缓慢地灌满了悬于城市之上暗淡的黄昏。
“呵——”
我吐出口中憋闷许久的浊气,突然失去了继续前进的yù_wàng。
且不说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供照明的器具或者防身的利刃,就算退一万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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