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好年,大丰收。地里收上来的粮食够吃一年的,去年的粮早吃光了,去粮行买了两个月的粮,可费了不少钱。
还想着今年好歹能存下点银钱,好给春花置办嫁妆,没想到葛文志出了事。陈素云不好说自个儿的婆婆,心里又实在气,大过年的,惹出个事儿来!
“给我去前厅跪着去!”陈素云厉声道。
前厅里供了尊菩萨还有葛家上几代的牌位,陈素云每日三炷香,没落下的时候。小姑娘们不爱闻那香火味,好在前厅比较大,供案在最里边,又有竹帘子遮着。
犯了错事,先要在祖先牌位前面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错哪儿了。这是老葛在的时候留下的规矩。
葛夏荷灰溜溜的走了。
村里离县城不算远,走路去也就半个时辰。可葛文志这情况,自己走肯定是不能够的,得和人去借辆牛车。
村里有牛的人家不多,一家是做豆腐的,当家的是个病痨鬼,地里的活做不动加上也有点小积蓄就买了头牛。只是那家的迷信,觉得葛家煞气重,会妨到她家当家的,平常就不爱和葛家多来往。
另一家是富户,姓卢,外地迁来的。两口子五十多,膝下六个儿子孝顺着。为人也都和气。卢家大儿子的媳妇三年前病死了,这之后对陈素云像是有那么点意思。村里已经有了不少流言,陈素云不好再去卢家借。
“秋叶秋花,帮娘去卢奶奶家问问,牛车空不空?”陈素云吩咐两个小的道。
“诶。”俩人脆生生的应了。
前厅。
葛春花给找了个厚些的草垫子递给了葛夏荷。地上冰冷,可别把腿冻坏了。
“草垫子有什么用?就是棉布也好些啊。”葛夏荷边嘟哝边把草垫子接了过来。
“美得你。还棉布呢!娘今年都没做新衣裳,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葛春花推了推夏荷的脑袋。
“小叔叔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哼哼”
“咋了!还要我陪葬啊!”夏荷回道。
“这叫什么话!葛夏荷!原先瞧你有些娇气,家里人都让你一分。没想到现在成了这幅摸样!”葛春花也有些气了,“说真的,你最讨厌奶奶。可这家里,最像她的就算你!”
夏荷想回嘴,在长姐怒气满满的眼神下,只抿了抿嘴唇。
“嫌弃小叔叔不做活?哼,葛夏荷,你又做过些什么?地里是我和冬冬做的,娘接些手工活贴补家里,就是秋叶秋花也帮着娘收拾收拾家里。你呢?”春花质问道。
“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耳朵上那两个银坠子还是小叔叔卖了书给你买的……”葛春花走到夏荷边上,“起开,起开。”
夏荷挪了一下:“干嘛?”
“和你说话也是白费唇舌,把垫子给我。腿坏了才好!”葛春花拿了垫子走了。
夏荷整个人都颓了下来,人前强装的那股气没了。
她知道自己个儿有错,但她就是不想认。爹在家的时候,夸过她,有葛家的硬骨气。爹一去不回之后,这硬骨气也就成了臭脾气。家里谁谁都不待见她。
秋叶秋花到了卢家。
院门没关,卢奶奶在院子里喂鸡。
“卢奶奶。”俩丫头同声叫道。
“诶,诶。”卢奶奶六个儿子,已经成家的三个儿子又给她添了四个孙子,她可想多个小孙女儿了。所以,她一见小女孩儿就开心。
“卢奶奶,你家牛车有空没?小叔叔病了,要去县城看病。”
“有。”卢奶奶笑着摸了摸秋叶秋花的脑袋,“我让你卢爷爷牵去。”
牛车有了,葛冬冬把葛文志抱到了牛车上,她和陈素云就带着葛文志去了县里。
老婆婆也哭着闹着要去,陈素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
中午的饭没来得及做,春花给娘和三妹六个大馒头和一点咸菜,路上将就着吃吃。当然一个是陈素云的,五个是葛冬冬的。
老婆婆说心口疼,吃不下。春花咬咬牙给老婆婆多卧了个糖鸡蛋,老婆婆才吃完了一大碗地瓜粥。
秋叶秋花吃着一整个冬天都没变过的大白菜,看着老婆婆吃的糖鸡蛋猛咽口水。
葛春花给每人塞了一个鸡蛋,示意她们偷偷回去吃,被老婆婆知道又要吵闹。鸡蛋贵,糖也贵,能吃着鸡蛋,俩人开心的不行,大口吃完了碗里的粥就回屋去了。
夏荷在前厅跪了好久,腿都麻了。许久都没人来,她听着厨房那儿有声响,知道她们吃了饭没管她。
估摸着时间到了,夏荷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的揉了腿。
去了厨房,人都散了,饭碗也都洗了。夏荷觉得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转,硬是没掉下来。
“二姐!”秋叶秋花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给。大姐给了我们两个,我们小,吃不了。就只吃了一个,这个给你。”
夏荷收了鸡蛋,嘴里却怎么都说不出感谢的话。秋叶秋花知道二姐的脾性,给了鸡蛋,就出门玩去了。
秋叶秋花一走,夏荷眼里转了几转的泪是终于掉了下来。
老婆婆年岁大了,早上这么一闹,精神已经不大好。春花哄着老婆婆睡下,看着外头日头还高,就拿针线绣花样。
春花的绣活马马虎虎,绣出来的帕子能卖上两文钱,聊甚于无。
“姐。”夏荷进了屋子。
家里屋子不多,老婆婆和葛文志一人一个屋,春花夏荷冬冬三姐妹一屋,陈素云带着秋叶秋花一个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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