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怔住不动,望着那尸海里的冰雕,如入空冥之境,顿生看透了种种,丧失人性的尸鬼为何与上苍为敌,为何见雪象坠泪?
只因她心中怀有对尘世的念想,只因情之一字足以超脱一切禁锢,不死不灭。
“在此安息吧。”
“咻咻……”
凛冽,萧瑟的寒风几乎吞没了女尸鬼的哽咽,她本是这片雪之国度的唯一异类,却将以寻常女子的姿态安息于此,永生永世,想想也是一大幸事。
白宇叹息两声,望着怀里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回忆起来与她的一切,昔日卧床养病,是她陪伴在旁,喂药,裹布,虽说仅仅一个月的日子,却让他难以忘却,烙印于内心深处。
“梦欣。”
白宇狠狠抽泣一声,思绪中的女子已在怀里,可心头却像是缺了一块,不断滴落着血珠,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
一片菱形雪花在他的指尖融化,似昙花一现,一切的美好都蕴藏在不言之中。
战局之外,离雨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大抵心中有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无论是战乱频频的古代,或是群英逐鹿的现世,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雪……小了。”
白纱女似乎对雪颇有兴致,仰望着千疮百孔的天,略显慵懒地说着。
这看似无意的言语恰好点醒了离雨,她再度凝视起来,与其说是雪小了,不如说是尸海在逐渐蒸腾,一举融化了覆盖其上的雪,那股大肆泛滥的尸气,闻之欲呕。
“是白宇解开了术,还是……”
下意识的,她瞟了一眼浑浑噩噩的女尸鬼,头颅垂下,四肢僵硬,墨色长发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且她在朝着白宇挪动步子。
“与先前相较之,少了点活人的意味,全然堕落为行尸走肉,是因雪所染,还是尸经的侵蚀?”
“咯噔……”
忽的,一个胆寒的念头乍现……离雨面露悚惶,竭力惊呼,奈何白宇沉浸于残缺的雪之国度,分神乏术,待他回应已为时过晚。
“噗蹭……”
动若雷霆,虚实莫测,三根干枯的指骨,一举贯穿白宇的胸口,霎时,血沫三尺,雪地染得通红,下一息,雪之国度也土崩瓦解,四分五裂,葬尸海犹如沸腾的油锅,幽鬼悲鸣,亡尸恸哭,堪比人间灾祸。
“噗嗤……”
又是一大**血,白宇的瞳孔瞬间黯淡,如一摊死灰,一点点凝固的暗色血坠落雪地,腐蚀一片,尸气入体,一旦时辰久了,堕落为鬼也是极有可能。
“呼……”
尸毒蚀骨,浓浓的昏厥感如潮水般涌来,令人措不及防,背负一人,怀抱一人,白宇小小的躯干重若泰山,险些将其压垮倒地。
粗重的喘气声连绵不绝,眼帘半睁半阖,恍惚中有个人影靠近,那人的眸子泛着暗红色泽,还有一口瘆人的血齿。
“是……是你?”
女尸鬼阴着脸,一记手刃快不及眼,斑驳的雪地里,妖娆的血之花在肆意怒绽,将血腥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三具躯体一齐坠入无底深渊。
一场血与雪的绝美赞歌,撼世佳话,在此便步入尾声。
落幕之际,这方天地也濒临崩溃,来自虚空的湮灭气息,将作为执掌一切的裁决者,判其死刑。
山河破碎,雪国消融,一道巨大的裂痕硬生生割下半壁冰山,远方隆起的丘陵夷为平地,传闻中的葬尸之海将不复存在,与万千尸首以及三个活人一同坠入另一个国度,天堂或深渊,无人知晓。
女尸鬼腾空而立,俯视着沧海桑田,竟露出一丝久违的惬意。
“你是尸经,还是那女尸鬼?”
离雨横眉冷对,怒现于色,几乎是质问的口气。
二人凝视了几息,女尸鬼不屑一顾,一字未吐,只是一味的嗤笑,全然不把二女放在眼里。
“无葬尸海的尸气,纵使你得尸经传承,也不过是个小小尸鬼罢了!”
“桀桀……”
见女尸鬼依旧不言,离雨忍无可忍,怒拔潇湘,淅淅沥沥的清露倾天而出,朦胧袅袅的烟雾笼罩大地,凡甘霖沾湿处,皆无血祸痕,这便是润物之雨。
在古籍中,蒙蒙烟雨来自九天之上,是由二位天神,雷公电母所造,美其名曰:上天的恩赐,一可滋润万物,复苏生机,二可祛除污秽,祈福天佑。
“嗤啦……”
尸鬼本就属于污秽一流,与烟雨是水火不容,一颗颗柔软温顺的雨润犹如破灭之矢,一股脑戳穿了女尸鬼的手足,灰暗的皮肤一度溃烂,滋生出恶臭的尸气,像是烧焦的羊毛。
大水滂沱,雨点如注,几乎不留一丝空隙,女尸鬼一旦动弹,便会瞬间成为一个人形筛子,疮痍满目,换言之,十方烟雨,她乃阶下囚。
“呼……”
白纱女身在雨中,其衣却未淋湿,像是受上苍眷顾的天之骄女,只是其面容露出一丝不悦。
虽说烟雨可驱邪,奈何女尸鬼邪功小成,那尸气简直是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任周身百骸干瘪露骨,舍去也罢,无尽的尸气足以再造一个躯干。
“桀桀……”
重重奸笑,诡谲如诈,听得人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这便是通灵至神的尸经?连弱小不堪,意志不清的尸鬼也能如此霸道!”
离雨气得直咬牙,她的潇湘旨在剑法之法,方才那漫天梨花飞雨弄得她疲倦不堪,且敌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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