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江长兮撇开外厢房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朝寒未辞拱了拱手:“这位公子,不知家兄何处得罪了公子,小女子在此代他致歉。还望公子……”
趁着清倌呆滞,江长远一脚将人踹开,“致什么歉,妹妹别理他,分明是他的马先来撞我的马!”
江长远刚直起腰,就要一道阴影压趴下了:“相凉卿你要点脸吗?”
“你闭嘴吧!”相凉卿捂住江长远的嘴,朝清倌使了个眼色,让他带人快滚。
清倌在繁花似锦摸爬打滚多少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知道这里面的人怕都是自己惹不起的,赶紧连滚带爬麻溜地滚了。
江长兮扫了自家兄长一眼,又黑又深的一双杏眸闪过几分无奈。她看向寒未辞:“今日之事,不管谁是谁非,公子已经将我哥哥绑来折腾了这番,我哥哥清白险毁,公子也出了气,还请息事宁人吧。”
相凉卿见过形形色色无数的人,还真没几个敢这么跟寒未辞说话的,顿时起了几分新鲜:“小姑娘,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
“不知。”江长兮十分诚实,“但我知,两位在临都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繁花似锦并不是什么光鲜之地,这是若传回京城,怕两位也不好交代。”
若不是江长兮说不知时的表情太过坚定,相凉卿还真要以为这姑娘是在诓人的,否则怎么好死不死说到了两人的命门上。
寒未辞抬眸看她,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仿佛是上天巧手的一场精雕细刻,凤眸狭长,不及桃花眸的深情,却勾勒出仿若深藏了万千星光的深邃幽暗,只静待璀璨的时机。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江长兮瞧,她没有一张让人一眼惊艳的脸,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带着粉嫩,一眼瞧去娇俏妍好,再一眼却是冷凝疏离。
干净透彻,犹如平静的深水寒潭。
寒未辞似乎轻轻笑了声,眉眼的桀骜是怎么也掩盖不掉的:“你在威胁我?”
江长兮摇了摇头:“是示弱。”
相凉卿噗嗤一声笑了,看了寒未辞一眼,寒未辞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相凉卿便道:“你的示弱还真是特别啊。”至少他就没从江长兮身上看出示弱二字。
“难道不是吗?”江长兮歪了歪头,看向相凉卿,若有所思:“我猜你们是世家公子,家教严格,繁花似锦这等脏地方,父母家人是断断不肯让你们进的。可你们就是进了,逃不过一顿责罚就算了。而我一个女子,进来这里,传扬出去,我的名声就都毁了。”
“既知道利害关系,你还不速速离去,别管你哥的闲事了。”相凉卿好整以暇。
江长兮摇头:“我既来了,自然要带哥哥一起走。若不能带哥哥一起走,没关系,便是名声尽毁,我也要累你们一顿责罚的。”
如此天真可笑的想法,相凉卿该哈哈笑一场,然后大肆挖苦的,然而他没有。
寒未辞嘲讽了一句:“愚蠢。”之后也没有下言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江长兮瞎猫碰上死耗子,抓住了二人的命门。
寒未辞和相凉卿都是临都里的混世魔王,两人是表亲,自小一同厮混,一同闯祸,一同受罚,天都能捅个窟窿的两人却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相凉卿的母亲,大鸿和阳长公主。
想起母亲,相凉卿就觉得头好疼。
兄弟,这事千万不能让阿娘知道啊!
相凉卿第一个怂了,不断朝寒未辞递眼色。
寒未辞倒是不怂,长公主是他的姨母,管教他不如管教相凉卿那么严厉,但他是不愿意惹长公主伤心的。
兄弟俩的打眼色江长远没看到,他只听到江长兮说不惜名声尽毁也要拉这两人陪葬,心里大急,无奈被相凉卿捂住了嘴,只能唔唔唔地表示自己的抗议。
寒未辞不表态,江长兮也很淡定地跟他僵持着,外厢房的两人还在打,噼里啪啦把屋里能砸的都砸干净了,躲在一角的秀檀早就心疼到麻木。
寒未辞先开的口:“他抢了我的红枣马。”
“……”江长兮一时接不上话。
相凉卿扯了扯嘴角,忍住想捂脸的冲动。他就说这位大爷怎么突然想到春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原来是为了前几日在马场这位混蛋世子抢了他的红枣马啊。大爷,您睚眦必报也要有个限度好伐。
江长兮大抵也没想到这场冲突的源头在这里,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待回临都,随安侯府定然将红枣马送到公子府上,为表歉意,另赠两匹追风宝马。”
追风宝马虽及不上红枣马名贵,却也是马中佳品,举大鸿上下都找不出来五十匹,相凉卿双眼发亮。
偏偏寒未辞还想了好久,最后才十分勉强的答应了,江长远气得想吐血。
他的马厩里统共就这么几匹好马,全被顺走了不说,这家伙竟然还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个鬼哦!
出了繁花似锦,江长远一点险境还生的自觉都没有,扯了扯衣襟,朝江长兮抱怨道:“妹妹做什么要惯着寒未辞那厮,还把我千辛万苦得来的宝马送人。”
“我是惯着他吗?”江长兮没好气:“我是惯着你啊哥哥,就不该管你的。”
“不管我就好了,至少我的宝马还在啊。”
“那你就等着被扒光了衣服挂城墙上吧!”江长兮吓唬他:“这事若是让祖母知道了,怎么是好?”
“该怎么好就怎么好呗。”江长远浑不在意:“反正她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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