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筠坐下后冷哼一声。
我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一盘清蒸肉笋,余光里却是我身旁零娘子面前的那盘红烧肉。
林家这两位大家长的较量,我从小到大,不知见过了多少,只是这一次的原因不一样而已。
还是大夫人的陪嫁婢女永娘开的口:“还不快加两个凳子,多拿两幅碗筷!”
一顿饭,估计大多吃得食不知味,我倒是没有什么顾虑,我那院里的伙食一年四季,难得有如此丰盛的时候!
所以,便以文雅的吃相,尽情的吃了个够。
席间,我那常年对我不闻不问的父亲倒是同我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想必是在大房那里讨了个无趣,而其他几房向来见风使舵,都不敢明着同大夫人作对,便想到了我!
只是我也不知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忘了,我这个二房之女于林家来说,摆设都算不上!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那零娘子倒是个机灵的,居然瞧出来我十分钟意她面前的红烧肉,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到了我面前来。
对此,我是十分感谢她的。
用过膳,天早就黑全了,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主仆三人在路上走着。
天上有零星的星子挂着,阕子一路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小姐,我见今日的那位小姐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一顿饭吃下来,她不知道偷偷看了你和大小姐多少眼,一看就是很有城府,小姐日后见了她,可小心些!”
我低笑出声:“你这丫头终于学会些事情了,吾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见我取笑,阕子脸上挂不住,求救于张嬷嬷。
“嬷嬷,你说,那位小姐是不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眉眼顾盼,心思活络,这姑娘,就是放到宫里面去,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时我并未如何放在心上,只是好奇,如此厉害的角色是怎样的厉害法子。
第二日早上,我还未洗漱完毕,便见阕子匆匆忙忙的赶来。
“大事不好了,小姐!”
“这又是怎么了?”我问。
“大夫人和老爷闹起来了!”
我手上拿着一把桃木梳,轻刮着乌黑发丝:“闹起来了?不一直闹着吗?”
“这次不一样,老爷,他要立邹氏为夫人,排行,排行第二!”
邹氏便是前几日拖家带口来的那个女子,桃木梳掉到了地上,张嬷嬷捡起来重新为我梳着。
阕子小心问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林家二夫人本是我母亲殷樱的位置,可惜她将我辛苦养到6岁,正是我初初懵懂之际,她便病逝了。
我母亲是个不争不抢,淡薄名利的性子,出自都安城内最负盛名的书香世家。
可惜生在一个重商轻本的社会,出嫁之前尚且锦衣玉食,无所可忧,出嫁后的日子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夫人和三夫人包括林家家主都出自商贸之家,其唯利是图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可想而知,我母亲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我稳住心神:“大夫人怎么说?”
阕子说道:“大夫人抵死不肯,说先不说万万没有这般横插一脚的道理,就是做妾,也要依礼依规的来,还说若真要如此,那就将她休了先!”
“走,去看看!”
沿着青白石面,我的脚步有些凌乱。
张嬷嬷斟酌道:“小姐,若是大夫人争不过老爷,你要如何?”
我停下了脚步:“我在林府活着窝囊算了,可我就算拼了我这命,也不能让人占了我母亲的位分!”
大夫人的院子里,该来的都来得差不多了!
我一进去,三夫人就前所未有的对我热络起来。
“三姑娘,过来坐这儿!”
大夫人和林庭筠面红耳赤的端坐上首。
“那邹氏什么来历?一打小就在男人堆里混的主,还带着个到了出阁岁数的姑娘,说得直白点,就是一寡妇,还不知是个什么来历的寡妇,也能把你迷成这般模样……”
“啪”一声!
林庭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见气得不轻,大夫人也像突然哑巴了一样,不再继续说下去。
“今天,邹氏的事情我心意已决,在林府,你们要是谁见不惯她,就给我避着,躲着,我也让她安静待着,过自己的日子,没得扎你们的眼!”
我心里发冷,真是可笑,若不是占了我母亲的位分,谁有那个闲心去管你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大夫人的语气急中带怒:“老爷这意思是,要把林府分作两个家待?”
林庭筠冷哼了一声!
府里的管家林叔从外面匆匆进来,俯首在林庭筠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林庭筠起身,颇为愤怒的看了眼大夫人,然后拂袖出了门。
不一会儿,林家老太太便在林庭筠和林芮兰的搀扶下进来了。
林家老太太,林庭筠生母,林老太爷撒手得早,留下孤儿寡女,幸好在都安城内留了两个铺子,虽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不愁了。
林老太太是个硬性子,对这纳妾之事也是十分痛恨,但耐不住林庭筠的软磨硬泡,许多事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眼下看这情形,该是林芮兰把林老太太从那佛音寺请下来的,想来除了林庭筠外,也只有林芮兰有这本事了。
“老太太,这家我是当不下去了,老爷要金屋藏娇,要为那邹氏另立门户,您还是回来管管吧!”
老太太不重不轻的冷笑了一下:“这世上哪有来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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