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黑。
宁姝伏在树上,隐在叶片间往外打量。
昏暗灯火下,街上的石板倒映着晦暗的光芒,模糊晕开,散作一团。四下寂静无声,时乃行窃之良机。
宁姝狡黠一笑,瞄准眼前三楼左数第二个窗户,直起身子点踏树枝,轻盈地飘晃进去。
只是刚落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顿时迎面扑来。
借着窗外暗淡的光芒,她隐约看到地上匍匐着一个轮廓,怀疑是死了人,她小心翼翼朝那方挪移而去。
“吧唧。”
一声踏水声。
脚底的黏湿感让她浑身不适,她咽了口唾沫压惊,矮身蹲下,用指尖沾了那深色水渍轻轻一捻。
……果然是血。
她“嘁”了一声,自嘲:“这什么运气?偷东西都能遇上——”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脚步声突然逼近,她还没来得及起身,插上门栓的房门已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
眼看走不掉了,她赶紧靠去墙根坐下缩成一团,做出瑟瑟发抖,极为惊怕的模样。
数名配着大刀的衙差举着火把鱼贯而入。为首那位眼神凛冽,一眼就发现了身着夜行衣的宁姝。他对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衙差立刻过去,把宁姝像拎小鸡儿似的给拎了起来。
“老大,抓到了杀人犯!”
宁姝立马摸到胳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挤出眼泪,慌慌张张比划着:“不,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少年并未搭理他们,只顾去看尸体。刚用手将死者的头侧翻朝自己这面,对上正脸的瞬间,他顿时愣住。
“雷大人?”少年大吃一惊。
站着的衙差听到这句话,立即凑上前看。
“哎呀,真是雷大人!”
有人问:“老大,这可咋办?”
少年双目微敛:“死者身份非同小可,你们赶快去请张大人来接手此事。”
“是!”两个衙差急匆匆离开。
眼前的还没蒙混过关,那边却还要来一个,宁姝顿时头大如斗。
发现少年好像心思并不在她身上,忽略了她,她心里一喜,连声道:“大哥哥我可以走么?”
少年原本正在思索,听到这话,登时眉头紧皱,看向宁姝。
“走?”
宁姝乖巧点头。
发现少年目中尽是怀疑,“我没有杀人!”她赶紧补充一句。
……杀人?少年神色沉重。
这小丫头身高不足五尺,面容稚嫩,也就十来岁年纪。虽然身着夜行衣,但以她的体格,实难做到一刀致命。更何况死者关节僵硬,显然死去多时,她若是凶手,行凶后根本没必要在现场停留。
少年略一挥手,示意衙差放开她。
“……老大?”衙差一脸不解,“您是不相信小孩会杀人吗?您常年在京都,身边的都是些善良人,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这种人小的见过,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四处装可怜装委屈博取人同情,其实无恶不作,坑蒙拐骗不在话下!隔壁那条暗街,里面就全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小混蛋!”
宁姝蛾眉一蹙,瞪向他清脆骂道:“你才是小混蛋,你全家都是小混蛋!”
衙差眉毛高挑:“哟呵,你这小混蛋还敢骂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要动手。
宁姝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怎知过了片刻,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她眯起眼睛看衙差,却见面前少年的手挡在她脸前,替她拦了下来。
“有心思教训小孩子,不如做些其他事。”
宁姝见他已相信了自己,长长舒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未舒完,少年又朝她看来,眼神犀利,如刀如炬。
“你为何在此。”
“偷……东西。”她羞愧难当。
少年默了一瞬,不再继续追问。
宁姝见他如此,还道没有她的事了,连忙举起小手,怯怯挥了挥,旧话重提:“那我可以走了么?”
“走?”少年神情不屑,“你出现在凶案现场,如何能让你轻易离开?”又道,“还有,我不是‘谁’的大哥哥,我名司烨,乃承天阁执律。”
宁姝吃了一惊,承天阁她听说过,里面的人专为皇上办事,各个武艺高强,脑袋还好使。这样的人她哪里招惹得起?若是被收押入牢,那她不是九死一生?
想到这里,宁姝陡然抬眸,委屈巴巴:“我知道我偷东西不对,可我没有杀他呀!难道偷东西就得吃牢饭么?何况我还没有得手呢!”
司烨语气淡淡:“此次是没有得手,却不能证明你之前皆是清白。”
她气鼓鼓道:“俗话说捉贼拿赃,我身上又没有赃物,有本事你来搜身!搜出来我跟你姓!”
司烨不屑冷笑:“跟我姓?你怕是没有这个资格。”
宁姝被他噎得不轻。眼看他软的不吃,也就只能来硬的了。她脖子一梗,又道:“承天阁的人哪里会管抓贼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看你就是个赝品!不然,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司烨略是挑眉:“如今我就要拿你这只耗子,你待如何?”
“你……”
“你三更半夜身着夜行衣,行迹可疑,大家有目共睹。即使雷大人非你所杀,你也与凶案有莫大关联。此案未破前,我自是不能放你走。”
“你……你……”
“至于承天阁是否管抓贼之事,为民除害乃为官之道,不论是我还是其他人,知道你干的营生都不会轻易放过!”
宁姝彻底气滞。
周遭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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