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在心里默默重复着那些地名,越听越迷糊。不待司烨说完,她已经不耐烦,伸出小手晃动,示意他别说下去了。
司烨笑了一瞬,道:“又不是时刻都待在马车上赶路,到吃饭睡觉的时点,我们一样会去寻饭馆客栈解决的。”
宁姝点点头:“那还可以。”看向司烨:“我听和阆说,他们这里好的吃食都在城里,等我们入城——啊!”
马车突然急停。
宁姝本就坐得不老实,骤停之下,她身子一倾,直接向司烨怀中扑去。司烨眼疾手快接住她,赶紧问她有没有撞到哪里,见她摆手说没事,又看向前方,满目疑惑。
北凛松寒也被这莫名的一下给震醒了,睁开眼睛,面色有些阴沉。外面天寒地冻,路滑是常事,可这样的停顿却显得诡异,更何况和阆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把式,按理来说这一路上都不该出现此类事故才是。
“和阆,怎回事?”北凛松寒开口。
帘外没有动静,一股血腥气却飘漏进来。
北凛松寒看向司烨和宁姝,暗道这事莫非对那孙子有关?转念一想,北凛彻几年未和他亲近,对他又惧又愧,知他在马车上,定然不会主动来招惹的。便收回目光,伸手撩帘。
“我来。”司烨忽然开口。
他把宁姝带去北凛松寒身侧,握紧剑柄,跳下车去。
车轮前有几块黑石头,死死抵住它们,这行为明显是人恶意为之。
司烨对这样的把戏并不陌生,只是没有看到和阆,空气中的血气又明显,心里不太踏实。四周望看,一声冷笑从上方跌落,继而几束身影纷纷落下。司烨仰头,赫然发现和阆被吊在半空中,脖子上缠绕细线,勒进皮肉,眼眶淌血,四肢下垂,显然已经断气。
几个男人周身尽是杀伐气息,手握兵器,呈圆之势,朝他们包绕围近。
司烨冷静拔剑。
兵刃交接的金属声传入车内,北凛松寒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遭遇了这片地方的山贼,和阆肯定凶多吉少,不免几分焦虑。再仔细分辨,对方大抵有五六人,司烨虽有功夫在身,却不知他功夫到底几何。可叹宁姝如今宛若小童,什么都不懂得,而他多年浸淫医术,早年间会的些招式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万一司烨不敌,那他和宁姝两个,怕是只能命丧于此。
“大哥哥在和谁打呀?”宁姝竖着耳朵听,“一、二、三、四、五、六,加上大哥哥,一共七个人。大哥哥用剑,对面的兵器有两三种呢!”
北凛松寒见她一脸天真烂漫,全然不知此刻何等危险,不免心下感叹,和蔼问:“丫头,你怕不怕?”
宁姝果断摇头:“有什么好怕的?死人,我见过呢!”
“那万一,大哥哥出事,我们落入山贼手中,你怕不怕?”
宁姝噘嘴想了想,仍旧摇头:“我相信大哥哥,他才不会让我有事!”说着就要撩帘观望。
他们未察,谈话间外面的声音已然消失,周遭一片静谧。
宁姝的手刚碰到帘子,外面同样伸进只手来。宁姝睁大眼睛瞪着那只手,两秒钟后,毫不犹豫地牵住了他,将他带上车来。
司烨面色如常,呼吸略有两分急促,除此之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但宁姝发现他的眉尾和手指都沾上了血渍,便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帮他擦了。
司烨笑了笑,屈指刮一下她的鼻尖,安抚她后,又对北凛松寒道:“那几人行事狠毒,劫财取命,手法娴熟,定不是头回这般行事。他们功夫尚可,若平民遇到,必然难逃一劫。如今我已除之,不知你们北域于此的刑法定罪是如何?”
北凛松寒似笑非笑,道:“只要不是死在城里镇里,人尽皆知的地方,死的不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是无所谓的。”
司烨不熟悉北域之事,每个国家的行事风格也有个千秋,饶是听罢心头郁郁,也没有言说其他。沉默片刻后,他道:“如今和阆身亡,我可以驾车。只是雪地行驶实乃头遭,若有颠簸,还望北凛前辈包涵。”
北凛松寒连连摆手:“不碍事,再行不久便到城村,小小鬼坚持一阵,等到入村,老夫自会再找个车夫应付。”
“好。”司烨应声,又撩帘出去。
这下宁姝可不答应了,见司烨要去外面,立刻起身,也跟着出去。
“……”司烨敛目,“外面风大。”
不待他说第二句,宁姝已经坐好,两条腿垂在空中荡啊荡,揪起发梢玩弄,道:“我偏要跟你在一起!”
司烨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妥协:“好吧。不过若是冷了,还是进去坐着。”
“好!”
马车徐徐前行,半个时辰后驶入城村。稍作休整,找到车夫,更换马匹,马车又继续北往。
一连好些天都在赶路,尽管确实经常停下入城入镇置办补给休息,可停留时间太短,宁姝正是玩心大的时候,日子久了,被迫压抑着,倒越发不痛快起来。
好不容易要到万梅堡了,马车放缓前进速度,四处的景致也发生巨大变化。
“离国都胜宛越近,这周围就越繁华,当然,人一多,就显得温暖,因此这边的春雪融化比其他地方要快上许多。不出几日,这满地方都会开碧色鸢萝。鸢萝馥郁香甜,拿来酿酒,也是北域一绝。”
宁姝趴在窗口看,见这里的屋舍偏多,倒有几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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