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盯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星眸微敛,脸色有些冷。
这老奴,还挺固执。她唇角紧抿。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他们在林府也待不了多久,便不用在这事上多花心思了。
到了晚上,林甄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就听到仆婢七嘴八舌说着少爷回来了,他正在高兴,再听说司烨带了上次那个姑娘回来,说那是他妻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子,果然!”他大手一挥,“叫他二人来书房见我。”
“是!”
另一边,宁姝早就猜到林甄一回来,她得跟着司烨过去拜见,因此就算困得有些神思恍惚,还是强撑着坐在床边,不敢躺下。等林甄回府,传他们去书房的消息过来,她登时一个激灵,下床起身,急急忙忙拉了司烨往外走。
夜风肆虐,自带三分寒意,吹刮着路旁树叶梭梭作响。月光朦胧,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倒映在石板上,往暗色之中缓缓延伸。司烨盯着她的侧脸,见她蛾眉蹙起,清眸之中神色焦躁,高挺的琼鼻下粉唇紧抿,不禁纳闷。
等到了书房门口,她站定之后,突然转过身来。
“阿烨。”
“什么?”
她仰起小脸:“亲我。”
司烨大感意外:“你又在玩什么?”不过还是俯下身亲了她一下。怎知她并不想就这么轻描淡写,勾住他的脖子,细细去描他的唇廓。片刻过后才将他松开,眸中清亮一片,带了三分促狭。
“嗯,看来我相公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说罢,走去他的身后,伸手抵住他的腰将他往前推。
彼时林甄正坐在椅子上看杯子里热气氤氲的香茶,门外一两声传入耳中,饶是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免摇头微微笑起。
随即司烨和宁姝一前一后走来。
屋内灯火明亮,照在他们身上,彼此都镀了层温馨柔光。司烨看到林甄鬓边微霜,比起上次他离开前又清减憔悴几分,心下难受,当即单膝跪下。
“师父,烨儿回来了。”
宁姝与之前心境大有不同,不似当时坦然,面露娇羞,连头也不敢抬,随司烨身后亦是屈膝行礼,声音纤纤:“……姝儿也回来了。”
林甄乐得哈哈大笑。
“起来起来,”他起身相扶,“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可司烨和宁姝却知林甄这句“不容易”里包含了多少意思。往生门生死石前那幕同时掠过二人眼前,当时要是萧影没有留意到司烨身上的玉佩,那他们早就魂归南地,又哪里会有后面这些甜蜜相守的时光?
不过想到玉佩,司烨不由自主用手摸了摸那块温润微凉。
“话说回来,萧影没为难你们吧?”林甄脸上笑意不减,“不对,‘为难’这词不妥当,我应该说,萧影待你们是不是恨不得把一切好的都送到你们手里去?”
司烨和宁姝俱是一愣。
“师父何出此言?”
林甄见他们这等反应,神色微微一沉,反问:“他待你们不好?”猜到司烨十有八九会缄默不语,他转看向宁姝。目光深邃锐利,引得宁姝的心抖了一抖。
眼看躲避不开,她只能轻声解释:“相公后来才想起林大人之前同他说过玉佩之事,因此最初并没有将玉佩拿出来。”剩下的话她不敢继续多说,林甄了解萧影,定然能猜到当时萧影对他们做了什么。
果然,林甄脸色大变,阴沉无比。
“他伤你们了?!”
司烨和宁姝都没有答话,也不知答什么好。
“哼!他竟——”
本想发火,可忽然想起现下今非昔比,司烨不再单单是他心疼的徒弟,也是萧影的亲生儿子,宁姝更是他的嫡传弟子和儿媳妇。他若在他们面前反复提及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怕会让这两个孩子愈发难堪,无所适从。念及此,他散去心中不快,缓缓一叹。
“呵,瞧我,险些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林甄面色又带了点点笑意,朝宁姝招手,“小姝,过来。”
突然被叫到,宁姝心惊一瞬,但还是乖乖去了。随即林甄侧目看一眼茶杯,示意道:“这杯茶,我可是等了一年了。”
东淮的规矩宁姝并不太了解,只是有所耳闻。不过敬茶这件小事也难不倒她,她浅浅一笑,双手端起茶杯,屈膝跪下,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道:“请林……”顿了一顿:“请师父喝茶。”
林甄和蔼笑道:“你这孩子倒是聪明,不过这个改口,我不太满意啊。”
宁姝一口气噎在心口,小心脏紧张得咚咚直跳,身子僵硬得如同块木板,动都动不了。
不满意怎么办?不能叫师父,难道要叫爹?不会呀,相公也是叫他师父,我叫他爹岂不是很奇怪?那……
正暗自苦恼,一阵淡淡竹香忽然在身边缭绕开来,而后一双温热的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从她指尖端走了那杯茶水。
“义父,烨儿先敬您这杯茶水。”
“好!”林甄重新开心笑起,却并不接茶。
宁姝会意,赶紧同司烨一起托着那杯茶水道:“义父,姝儿给您敬茶!”
“哈哈哈!好!”这次林甄才将那茶接过,却是如同饮酒般,仰头喝至杯底,仅留下一层茶叶。放下茶盏,他颇是感慨:“好孩子,起来去坐罢!若是笑笑还在府上,看到你们这般,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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