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小少年脸上做作万分的神态,黎池仅是无言地望着他。
见自己闹腾也没有半点效果,顾意只得讪讪住了嘴。
“没发现这虫时,你依旧活蹦乱跳。”黎池勾了勾手指,将乾坤袋重新系回腰上,“所以我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有虫子在自己脑袋里钻来钻去,顾意就惶恐得很。他瘪着嘴唇四下乱看,忽而愣住了,“黎师兄......”
“嗯?”
“你看那骷髅头,是不是在冒烟?”
黎池闻言看去,心中陡然一惊。
这结界内干净得很,仅剩的一个骷髅头是顾意先前用来垫脚的,一时间忘了搬出去。
然而此刻那骷髅头正在轻微地晃动,并且幅度越来越大。蓦地,有缕缕黑烟从骷髅的中央冒出来,好似有一把无形的火架在它下面炙烈燃烧。
他们俩在这里待了有半日左右,所见只有层层叠叠的黑色枯骨。它们在过往的岁月里遭受了什么已经不甚重要,如今不过是死物一堆。
可眼前这个骷髅头,它会动。
这突然冒出的黑烟,更不知是什么来头。
黎池锁着眉毛直接挡在了顾意身前,同时不忘掷了个屏障过去,牢牢笼住在原地晃动不休的骷髅头骨。
“咯咯咯,咯咯咯。”那黑烟渐渐凝成了一个男人的形状,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野兽在撕扯、咀嚼着血肉皮骨。
顾意见着这么一幕,惊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攥紧了黎池的衣袖,小脑袋安分地缩着,忽而觉得这个世道好可怕。
操,自己只是个孩子,怎么净遇到些奇奇怪怪、恐恐怖怖的事?
黎池能感受到自己的衣袖被顾意揉得不成样子,但他现在没有闲暇去管。
骷髅乃是至阴至邪之物,上面附着的东西,不是因为怨念太深而不愿离开,就是因为造下的杀孽太重而被生生世世囚禁。
眼前这团凝成人形的黑烟,究竟是哪种?
但不论是哪种,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嗜杀,狂躁。
破世感受到了威胁,在黎池腰际“嗡嗡”作响。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黑烟,手指蓦然扣了上去,冰凉的剑柄使黎池安心了几分。
邪物终究是邪物,破世专门克这种东西。
冷静,自己必须冷静。
黑烟人终于停止了涨大,此刻的它已然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量。
黎池掷过去的屏障随着它的大小而变化,此刻仍旧顽强地笼着这团阴邪至极的东西。
“终于出来了啊......”黑烟人昂着脑袋,语气竟是如水般平静,丝毫不现暴虐之气。它缓缓伸出手掌晃了晃,触摸到黎池设下的屏障时,它蓦地冷笑,“这么个小玩意儿,也想困住本仙君?”
话音刚落,黑烟人手指微蜷,耗费了黎池不少灵力凝铸而成的屏障瞬间破碎,散作点点流光消逝在这暗沉的谷底。
黎池眼眸沉了沉,带着顾意向后连退了几步,确保自己在这东西攻过来时能有足够的空间去防守。
他似乎还听到了,这东西自称为“本仙君”。
“原来是两个小鬼头。”黑烟人翩然转了身子,它明明没有五官,却能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你们身上这衣裳,看起来倒像是云梦泽的。”
“阁下是何人?”黎池警惕未降,神情冷凝。
虽然它现下看上去正常得很,没有丝毫想要杀人的倾向。但邪物多变,谁也不知道它下一瞬会不会被某个小动作刺激得狂性大发。
从言行举止来看,这团东西似乎是很久之前某位仙君的怨念所化。
“......”那黑烟人沉默了半晌,最后“咯咯”一笑,“睡得太久,本仙君已经记不清了。”
黎池一动不动地盯着它,明灭跳跃的灵火衬得结界有种幽静的惨白。
黑烟人双脚离地,虚虚实实的身子在半空中向后稍稍一躺,竟是做出了个半倚在榻的fēng_liú姿态,“说吧,你们俩是不是云梦泽的?”
顾意抬起黎池的衣袖偷偷摸摸地看着它,架在胳膊上的拐杖深深陷进了半湿的泥土里,“仙君哥哥,您知道云梦泽呀?”
黎池无语地侧头看他,觉得“仙君哥哥”这个称呼实在是令人起鸡皮疙瘩。
“哥哥?”黑烟人翘起了二郎腿,颇为好笑地将手指在空中转了转,“小鬼头,本仙君的年岁就算做你爷爷的爷爷都不为过。”
顾意隐隐探出了脑袋,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猥琐,“您的声音这么好听年轻,自然是得叫声‘哥哥’。”
不管面前是敌是友,逮着一顿猛夸就对了。
或许有人不喜欢挨揍,但一定会喜欢挨夸。
顾意想的很简单——把这人夸得舒舒服服,接下来也好相处。
“您生前,一定是个帅小伙儿。”顾意继续笑着夸他,甚至还把黎池搬出来比较,“一定比我身边这位好看多了。”
“......”
这黑烟人连五官都没有,顾意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出它生得比自己好看?
黎池用眼神制止他,示意马屁拍得差不多就行了。
若是对方真的怨念深重、嗜血杀人,就算把它夸到天上去也是无用之功。
“嘴巴倒是甜,很可惜......”黑烟人微微昂起脖子,掌间蓦然爆发出强烈的黑气,“你们是云梦泽的人。”
***
黎池敛着神色,只觉得事情愈来愈复杂。他抬头望了会儿叆叇黑气浓得化不开的谷口,顺手抽出了破世想要再度一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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