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老猛不丁被茶水呛了一口,他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方锦帕拭去嘴角的水渍,然后摇头,“阿意,你现在还不能离开。”
至少得等二师兄将那暗黑气息鉴别完,确认顾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云梦泽才会放他走。
顾意闻言撅起小嘴,心中忐忑不安,“可是,我已经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
在云梦泽多待一刻,自己的处境也会更危险一分。
虽说面前这四长老对自己言笑晏晏,似乎投缘得很;但若得知了自己是灵族之人,保不齐第一个亮出杀刀的就会是他。
阿娘未曾告诉自己追杀她的是谁,只是从她每每提起时的泪眼婆娑,顾意大致能猜到,那个无耻修士,或许是阿娘亲近信任之人。
敌人的刀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身边的刃。
不出则罢,一出致命。
四长老笑了笑,撑着下巴转移话题,“阿池为什么会把你扔进议事大殿?他虽然冷漠,但为人还是最为正直不过的。”
顾意也想不明白,只是抠着桌子猜测道:“或许是他想把我摔得鼻青脸肿,避免我日后生得比他还要好看?”
“噗——”四长老刚饮了半口茶,当即彻彻底底地喷了出来。他看见眼前被喷了一脸的顾意,尴尬万分,“抱,抱歉啊。”
顾意抹了抹脸上的茶水,心中早已问候了一百遍四长老的八辈祖宗。但他还是装作呆萌可爱的样子,朝有些不知所措的四长老摇头,“没事的,漂亮哥哥。”
转瞬间,四长老的脑海中已有无数条念头呼啸而过。
呜呜呜,阿意这小孩真好,不哭也不闹,长得也好看。
呜呜呜,这云梦泽该死的冷清,除了阿辞偶尔愿意陪自己玩一玩,别的弟子都跟木头疙瘩似的。
呜呜呜,好想把他留下来陪自己玩啊。
顾意揉着脸蛋,乖乖地任四长老给自己施清洁术。他正问候到第两百遍四长老的八辈祖宗时,忽然见眼前这人嘴角一咧,视线兴奋地落在自己身后,“阿池!”
阿池?
哪个阿池?
噢,是黎池!
顾意的浅褐色瞳仁顿时深了几分——操!终于来了,老子非得好好骂你一顿不可!
不过现在人多眼杂,还是先诓他跟自己到没人的地方去,然后再好好算账吧。
这么想着,顾意便微微眯起眼睛,笑意盎然地转头起身,“阿池哥哥。”待看清面前之人,他嘴角抽了抽——操,什么情况?
尚辞亦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小土匪怎么一脸猥琐地唤自己“阿辞哥哥”?
“诶,你们俩认识啊?”四长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接着又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挠了挠脑袋,“瞧我这记性,阿辞你是和阿池一同下的山,自然是认识阿意的。”
阿辞?阿池?
顾意的脸顿时黑了。
阿意?
尚辞的脸顿时黑了——这小土匪什么时候和四长老这样亲近了?
“见过四长老。”尚辞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然后抱着双臂站立到旁边,眼神挑衅地落在顾意身上,“至于这个小土匪,我跟他可不太熟。”
“可是阿意方才明明很亲热地叫你......”四长老有些糊涂了,他看一眼顾意,又看一眼尚辞,忽而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火药味在蔓延。
“是啊,不太熟。”顾意明面上很是沮丧地垂下脑袋,暗地里却勾了勾嘴唇,“阿辞哥哥身份高贵,我只是一个卑微、弱小、无助、可怜的土匪崽子,才不敢跟阿辞哥哥称兄道弟呢。”
“......”不敢称兄道弟?到底是谁在“阿辞哥哥”“阿辞哥哥”地叫个不停?尚辞傲娇地冷哼一声,甩着袖子就走到四长老面前,“四长老,你别跟这个小土匪太亲近了,他可是诡计多端得很。”
“阿辞哥哥这样说我,我好伤心啊。”顾意干脆一装到底,皱眉捧着心口,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已然蔫了一半,“现在心肝儿都疼得厉害。”
操,老子就是要恶心死你!
四长老眼里划过一丝趣味,他拍了拍尚辞的肩膀,笑道:“阿辞,你就让着他些,阿意还是个孩子。”
说实话,顾意被扔进议事大殿时脱口而出的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而且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孩子,脾气秉性如何,他也大致能推测到一二。只是如今,看这小少年在自己面前装腔卖乖,还是有那么些乐趣的。
为着这点乐子,四长老并不打算戳穿他。
况且,阿意这孩子的眼神干净,并不像个心思复杂、性情歹毒的人。
尚辞是个直肠子,真真切切被顾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雷了个外焦里嫩。他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热,却根本转不过弯来。疑惑不解地挠挠脑袋,他干脆转头看向四长老,瞪大了眼睛问道:“四长老,是不是三长老抽这小土匪鞭子了?把他抽傻了?”
“没有的事。”
“那长老们都问出了些什么啊?”尚辞着实有些好奇,不经脑子便说出了些不该说出口的话。
“阿辞。”四长老微微一笑,手指在他的发际线处画了几个圈圈,“你逾矩了哟。”
尚辞愣了愣,旋即一股冷汗从后背处流了下来。“四,四长老,弟子错了。”
平日里跟四长老没大没小惯了,他竟有些忘了身份。
长老的事情,岂是他一个小辈弟子可以过问的?
呜呜呜,真蠢!
“没事。”四长老对着尚辞笑眯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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