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儿子,他自然是不敢评价自己的亲爹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不知道村民们对陈继发的评价。
所以,能哄则哄,哄不了的话,嗯,那就逃回书院。
就这样,怀里揣着糕点,手里提着酒,当陈千帆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叶氏正和陈继发说话呢。
听陈千帆说带回了他一直期待的书信,陈继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得意地泡了一杯自己平时舍不得喝的茶,悠闲地坐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摆出了十足的架势,这才要儿子将书信念来听听。
缓慢而忐忑的拆开信,看了叶氏一眼,得了鼓励,陈千帆这才开始念信。从一开始,他便和叶氏怀着相同的心思,也劝过陈继发,只是他不肯听罢了。
陈千帆越念,心便越往下沉。果然,这信的内容与自己预想的一样,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封信先是代表陈家先祖亲切问候了陈家村的村民,对于大家的处境表示惋惜。而其措辞之老练,书法功底,逻辑思维,比之秦夫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陈继发失望的是,信里以路途迢迢、各位耆老精英身体吃不消、不宜长途跋涉等理由委婉拒绝了陈家村相邀清明相聚的建议。
更让人气愤的是,回信中还隐晦透露出陈家村根本不是源自颍川的意思。
洋洋洒洒几大页,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你们陈家村的人还是死心吧,我们是不会让你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认祖归宗的。
这文绉绉的话七拐八拐,自然不是陈继发和叶氏能够听懂的。于是陈千帆又用日常的语言忐忑地大概翻译了一下,静等自己的老爹发飙。
知父莫如子。
果然,陈千帆刚翻译完,就听见陈继发的嘴里开始飚脏话了。
“什么玩意儿,他们说不是就不是啊。一帮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什么叫难以考据啊,还不是因为觉得咱村子穷,看不上咱,生怕咱攀扯了去。要是咱们村里也有人在朝中做官,我看他们还会不会觉得难以考据……”
后面的话实在是难以入耳,牛都踩不烂,不提也罢。
看见暴怒的陈继发,陈千帆颇有些无奈,想了想,赶忙将那坛好酒拿了出来,对着陈继发恭维了几句:“爹,要说这事也怪不了你,怪只怪那帮人太势利。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儿子给你买了一坛好酒。要说这酒还真不好买,儿子也是一大早就去排队才买到的。”
说完,便把酒坛子往陈继发眼前一推,又趁机把糕点拿了出来递给他娘叶氏。
见状,叶氏如何不懂,抚摸了儿子一番,夸了他几句,便让他下去了:“你先进屋温书去,不用担心,万事有娘在呢,去吧,乖啊。”
对着陈千帆这个最小最有出息的儿子,叶氏自然是非常慈爱的。
得了陈继发和叶氏的同意,陈千帆伸了伸舌头,赶紧退了出去。
见儿子离开,陈继发又骂了一些难以入耳的脏话,听得叶氏直皱眉头。不过想了想,她便没阻止,因为她自然知道丈夫为何而怒。
叶氏拿起儿子买的糕点,挨着陈继发坐了下来,一边吃糕点一边喝陈继发泡的茶水,茶醇糕点味美,倒也惬意。
骂完脏话,收起信,陈继发心中的闷气才略微消了一点。只是,转眼又想起为了送信花出去的银子,虽然是集资,但也是不少。
那股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又攻了上来,拿着烟斗在桌子角边敲得震天响。
叶氏觉得他这气应该出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糕点出言道:“好了,别敲了!敲得人心里烦。事到如今,你就是把桌子敲烂了也是无济于事的。我当时是如何劝你来着,你倒好,偏不听……”
要说叶氏娘家倒是颇有些家底,又因是商家,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多少有些见识的。
因此,这个建议当初一提出来,叶氏便有些不同意。又征询了在城里念书的儿子的意见,母子俩意见相同,便真诚地劝过陈继发不要做这事,或者说不要带头,让其他人去做好了。
无奈陈继发和那帮族老沉浸在这事成功后的好处中,自然就听不进叶氏的劝告,只觉得她“头发长见识短”。
而事实证明,头发长有时候其实是见识更“长”。
见陈继发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叶氏心里有些发虚,知道自己刚刚的话颇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立即转了话题。
“我的意思是,现在啊,与其生气气着自己,倒不如好好想想,该怎样向村民们交代才是正经。毕竟,大家都是希望满满的。”
叶氏不说则已,这一说让陈继发更加愤懑:那银子可是他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收了上来的,各家各户都均摊了的,连几户外姓人家也不例外。
收银子的时候整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大多数村民还是支持的,特别是陈姓村民。
大家一致认为认祖归宗总归是一件大事,不过是花上几十文罢了。有那外姓的不愿意出银子的,陈继发也是威逼利诱,列举了认祖归宗的种种好处,更是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能成功。
一番努力,这才集齐了那三倍路资外加他来回的路费。
当然,他自己也昧了一些。不过,这些银子已经进了他的肚子和嘴,或化作烟或化作大粪了,是无论如何都追不回了的。
这下好了,该如何向村民解释又不会引起公愤呢?村民的愤怒他倒是不怕,说实话,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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