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将闽阿婆和熊茂茂俩人安顿好,闵阿西便去了医师米索家商量明天举行治疗仪式的事,从车辆安排到保密管理,再到食宿准备,挨个分了个工,以确保明天的治疗万无一失。
一直商量到九点多钟,闵阿西才从米索家离开。
米索家住村中,闵阿西家住村尾,两家之间隔了差不多二里地。村里的房子都集中在村头到村中院落这条线。
去闵阿西家的路上尽是林地水田,少有人家。
不过路都水泥马路,路上每隔二十米都立有太阳能路灯,白天日头外亮,闵阿西倒也不害怕。
她吹着凉爽的夜风、听着路旁蛙鸣虫响,脚步轻快地往家去。
离家还有好几米远,闵阿西突然看见那位瘦高个的翻译大姐,左手拎个保温壶,右手拿了包四四方方的油纸包,偷偷摸摸地从自己家出来。
“翻译大姐,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是……”闵阿西上下打量了熊茂茂一番,迟疑道“出去蹭wifi?”
为了防止闵阿北沉迷网络不可自拔,村里分房子的时候,闵大春特意选了村尾的这间别墅。
这里信号极差,勉强能打电话,流量上网基本是做梦。
至于装宽带,在闵阿北没戒掉网络游戏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装的。
为了给城里来的翻译大姐宾至如归的感觉,闵阿西去米索家之前特意同她交代过,如果想上网,可以沿着村道向前步行三百米蹭米祝家的wifi。
因为方圆十里只有他家装了wifi,所以很好找,开着wn一直走发现信号源就是了,密码也很好记12345678。
可翻译大姐这身行头,怎么看都不像网瘾犯了去蹭wifi的。
熊茂茂的确不是去蹭wifi的。
下午和闵阿北打了个照面后,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人有问题,肚子里憋着坏。
她觉着晚上野狼林一定有事发生,打定主意要去看看。
反正都要去野狼林,她干脆到厨房翻了点吃的喝的,打算送去给田蜜蜜他们做个顺水人情。
只是没曾想这么不凑巧,一出门就遇到刚好回家的“阿西太太婆”。
面对“阿西太太婆”的质疑,熊茂茂一点也不慌张,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毫不掩饰。
“我怕我姐他们在林子里渴了饿了,去送点吃的。”
下午的那出苗寨风云之兄妹夺权,熊茂茂是从头看到尾的。听她兄妹俩的对话可以得知,这次除族解蛊的事前前后后都是“阿西太太婆”在张罗。
虽然叫她声“阿西太太婆”,但她年纪小,才上初中。做起事来倒是出人意料的有条理。更难得的是她脑子活不守旧,会根据现实情况调整安排。
所以熊茂茂相信,就算告诉她自己是去野狼林送宵夜。
“阿西太太婆”也不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帮自己提个壶、带个路什么的。
果然,如她所料,听到她说她想去野狼林给俩人吃喝。
闵阿西兴奋极了。
“翻译大姐,你和我还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么……”她挺了挺小胸脯,得意洋洋地说“晚饭前,我不是去给他们送毯子么?我在毯子里偷偷塞了吃的,他们饿不着。”
“既然你已经送过了,那我就不送了,省得表姐以后长了肉,怪我今晚送宵夜头上。”
说着,她放下保温壶,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抽出只鸡腿,啃了一大口。
这鸡腿虽然冷了,但依旧是只肥美多汁、皮脆肉嫩的好鸡腿。
熊茂茂吃得香,闵阿西看得馋。
闵阿西今年十四岁,正是蹿个头长身体的时候,一顿要吃三碗饭,顿顿得有肉。她送去林子里的美味鸡腿,其实是她晚上的加餐。
晚上没吃加餐,又看到熊茂茂鸡腿吃得喷香,闵阿西咽了口口水,呆呆问“这鸡腿什么味呀?”
闻弦歌而知雅意,熊茂茂也是馋嘴猫出身,知道闵阿西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便将油纸包往闵阿西面前一摊。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油纸包里还有两只鸡翅、一只鸡腿。
闽阿西很有原则地拿了一样拿了一只,然后一手鸡翅、一手鸡腿,美滋滋地吃起来。
一边吃,一边囫囵道“翻译大姐,你这鸡味道不错,和我爸做的烧鸡有得一拼,你在哪买的?”
熊茂茂吃完手上的鸡腿,又拿起了鸡翅继续啃食。
“你不是说晚上要是饿了,厨房里的东西随便吃么?这鸡就是我在你家厨房拿的。”
闵阿西忽然停止了进食,一脸疑惑地抬头看着熊茂茂。
“怎么可能,我们家厨房最后一只烧鸡,已经被我拆了翅腿送林子里去了,哪来的鸡翅膀和鸡腿?”
熊茂茂细细地啃食着肉最活、最好吃的鸡翅膀,慢条斯理地说“就在放碗橱柜里摆着,用油纸包好的。”
“糟了!”
闵阿西一声惊呼,吓了熊茂茂一跳。
“怎么了?这鸡肉被下了耗子药?”
熊茂茂低头舔了舔已经被啃得只剩骨头的鸡翅膀,一边舔,一边肯定地说:“白糖、精盐、桂皮、陈皮、八角、辛萋、小茴香、高良姜,饴糖、肉蔻、山奈片、砂仁、丁香、白芷、草果、花椒、芝麻油。除了这些,也没放别的什么啊!”
闵阿西哭丧着个脸,轻轻摇了摇头。
“我把喂狗留的鸡架子和送猫崽他们吃的鸡腿拿混了。”
熊茂茂看了看自己手上和油纸包里,已经被吃得很干净的鸡骨头,笑着打了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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