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血脉?”
薛莺莺见白秋池莫名其妙收起了温和的表情,转眼间冷漠的像冰块似的,似乎并不赞同她返回拈花院救那名少女,从他的态度里立刻感受到了那名少女极不寻常。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个陌生新鲜的地方,即使被原主灌输了大量的记忆,可一时间并没有办法事无巨细尽数消化,唯有触碰到关键的按钮,才会下意识闪现出相应的细节,于是她立刻就从原主的记忆里试图扒拉出来有关于天魔血脉的资料。
等到自身足够了解有关于天魔血脉的信息之后,那由肉血为线,人骨为针,五阴造业,以此为箍,编织出的一张令人窒息的巨网……
那一桩桩,一件件,赤裸裸,血淋淋,所发生的每一件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都如实扎在这巨网上,组成密密麻麻的细刺,被这巨网缚住,那细刺直接刺穿皮肤扎破人的五脏六腑,叫人根本透不过气来。
薛莺莺浑身战栗,嘴唇颤抖,她猛地拍开了白秋池的手,捂住脑袋,大口喘气,生生抑制住极度反胃的生理性呕吐。
她看到了,存储于记忆里的一幕幕黑暗的画面,她宁可瞬间遗忘掉这些。
和普通人毫无区别的白嫩婴孩被蒸熟了放在餐桌上供人享用,只因为他是天魔血脉,吃一口堪比一年修炼……
和普通人毫无区别的少年被桎梏在牢笼,浑身都是被刀割过的伤疤,没有一块好肉,只因为他是天魔血脉,吃一口能涨修为,便用灵药养着,等肉长出来再继续割……
和普通人毫无区别的几个美艳妇女被集中圈养,像饲养猪猡一般圈在脏污之地,她们多数怀有身孕,甫一生子便会骨肉分离,只因为她们是天魔血脉,生下来的孩子有大几率也是天魔血脉,她们就是生生不息的摇钱树,她们的孩子会继承同样凄惨的命运……
既然与生俱来牲畜的命运,为何要同时赋予清醒的神智和充沛的感情?
既然生而为诅咒,为何不干脆摧毁他们,彻底灭绝这个诅咒的源头。
可笑如斯,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疯狂和死亡,居然是他们心心念念的救赎和希望。
过了半晌,直到那股强烈的反胃感逐渐淡去,她恶狠狠盯着白秋池。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这人居然也和她记忆里见到的那群垃圾修士一样,把天魔血脉的人类当做是牲畜一样看待。
他的脸还是那张脸,五官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此时她对这人产生了一种比三观不合还要强烈的厌恶感。
对着这个操蛋的世界,对着这个操蛋的白秋池,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主动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她眼里喷着怒火,微昂起头,表达出自己对白秋池的浓烈不屑。
“天魔血脉又怎么了?她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能说会动,能走会跳,有爹有娘,难过会哭,开心会笑,是和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你以为你比她要高贵吗?”
看到白秋池冷漠的表情逐渐转换为愕然,他的瞳孔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薛莺莺不快地抿唇,转身就要离开,和这人分道扬镳。
可没想到,手腕再次被他紧紧攥住了,这次的钳制如此用力,让她感到了痛意。
这人怎么这样,还没完没了了,即便给她治疗了伤势,恩情她也偿还了,何必纠缠不放。
忽然她的脸被捏住了,白秋池拧着她的脸颊强迫和他对视。
他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他就这样和她对视着,极为认真的和她对视着,表情逐渐茫然。
他不解地说道:“你刚才说,他们是人。”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对此难以理解,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无比肯定地否认,“他们不可能是人,你肯定是搞错了。”
长睫微颤,眼尾朱砂痣鲜艳欲滴,像一颗血泪,他的笑容,在这颗泪痣的映衬下,莫名让人感觉到惨烈的悲凉。
“他们不是人,难道你就是人了?”记忆里掠过那一道道麻木空洞的眼神,让薛莺莺彻底爆发。
她讽刺的笑了起来,语气不善,评头论足,目光挑剔从上到下打量他一圈,还是那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玉树兰芝的白秋池,但初见时的光环尽数破碎,她恶毒地说:“我怎么觉得,她比你更像一个人呢。”
“我不像人?”
白秋池的身体微微发颤,他睁大双眼,目光放空,过了许久忽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你说得对,他们是人,我不是人。”
怎么这人挨了骂,反而变得高兴了呢。
薛莺莺恶寒,“你快放开我,我要去干正事了,没空和你一起发神经。”
白秋池凑过来,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笑容,他重重按住薛莺莺的肩膀,低语道。
“让我帮你解开被封住的灵力,方便你去救人,好不好呢?”
薛莺莺本来想要硬气的拒绝接受此人的帮助,毕竟刚吵完架,她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如果接受帮助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可她的内心却十分诚实的接受了。
是的,直到这时,吐真丸的作用还没有过期,看到问号就会忍不住回答的那种,即使她满脸拒绝,话到嘴边却极为诚实。
“好的呢,请帮我解开。”
“……”
白秋池一脸满足地笑了,从储物袋里拿出朱砂,在她额头上轻轻划了几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头顶涌到脚心,循环往复,就好像有一汪温泉来回荡涤了肉身上的全部血脉。
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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