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缓缓的回头，顺着少司命的目光看去，空空如也，但还是忍不住叫道：“爷爷……”
“你看不到他的。老爷子说自己把你养大成人，已经没有了遗憾，只希望你活的好好地，以后再嫁个好人家，组个好家庭……”
泪水盈眶。永夜转身，抓住少司命的手：“少司命，我…我想见见他…”
“你见不到的。”少司命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踏往黄泉，这些，不过都是他曾经留下来的念。”
“念？”
“就跟人录制的电影一样，人临死时，最后一刻的念想。脑死亡，总是要比心脏慢那么一段时间的。这些，等你以后掌握了涅槃，也能读出来的。”
永夜却并不关心这些：“你说他去了黄泉，是要投胎转世了吗？”
“算是吧！虽然不像你们人类所说的化为魂魄，投胎转世，但身体分解后再重组，化成其他事物的一份子，也算是新生吧。”
少司命高深莫测，永夜却呆呆的望着灵堂：“那陈老头，是真的不在了吗？”
如果现在的人是君隐，他一定会用一种特别委婉的方式回答，他会说：在，就在你的记忆里，你的心里。
但少司命不是君隐，少司命从来都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直来直往：“你所认识的这个人不在了，但会有其他的人事物还在。”
永夜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少司命无奈道：“你这样子实在太丑了，想哭就哭吧。但我实在是不明白，死了有什么不好？反正，大家早晚都要死，人总是会死在妖的前面。再说，他只是死了，又不是消失不见了，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永夜扑进少司命的怀里，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争辩道：“我宁愿他消失，也不愿意他死掉。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任怀中的美（丑）少女拉着自己的衣服擦着鼻涕眼泪，少司命抬头望天，繁星闪烁：“死亡从不是结束，它只是一个新始，人的身体分解，化为氧气二氧化碳分子离子，然后相遇大自然中的其他分子离子，在一起重组成新的事物，也许是人，也许是草兽虫鱼，甚至可能是你呼吸的那一片空气，也许你哪一天路过树下，枝头活蹦乱跳对着你啾啾叫的小鸟，就是你思念的那个故人……”
永夜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天，听着少司命继续道：“他们还可以是白云，是天空，是星辰……他们从来都没有死去，就活在我们生存的这片天空下……只是，你不再认识他，他也不再认识你，是一场不会再见的离别……”
伴随着少司命抑扬顿挫的声音，天空中流星划过，泪水顺着永夜的脸颊，啪的声落下来，摔得粉碎。
这个世界上，真相往往很伤人，但比真相更伤人的，又往往都是人心。
——卷二《浴火归来：永夜尘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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