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内斗?”黎静珊握紧拳头,背后升起隐隐寒意。
“没想到吧?”盛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兄弟阋墙这种事情,不论是高堂还是民间,都是一样落俗套的戏码。”
黎静珊的指甲掐进肉里,才稳住声音问,“你是说……我父亲的兄弟,我二叔黎志轩?”
“他嫉妒你父亲的才华和觊觎司珍坊掌柜的位置,他把你父亲做好的金佛偷梁换柱,用那金佛贿赂了旻州的县令,想把你父亲至于死地。那县令的嘴不够严,这事儿给他京里的一个礼部同僚知道了。”
盛王又现出那讥讽的笑意,“那礼部同僚搭上宫里的杜公公,把此事告诉了瑶贵妃。于是,民间的一场家族内斗,引动了宫廷里的勾心斗角。”
“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黎静珊的身子已微微发抖,“不惜残害自己兄长家破人亡……到底为了什么?”
“好处多了去了。”盛王眼中的讥诮之意更盛,一件件数给她听。
“瑶贵妃打压了孤的母妃和孤,登上了皇后之位,还为她的儿子谋得太子之位;那礼部官员攀上了瑶贵妃这条线,不久进了内阁;杜公公当上了内务总管;就连当时在现场验收金佛的、他的契子岳藏锋当上了司珍局掌事;马县令得了那件宫廷御制的金佛;你的二叔,当上了旻州司珍坊的掌柜。”
盛王的声音恢复冷厉,瞬间显露他一直刻意隐藏的霸气,“你瞧,只有我们两家是十足的受害者。”
黎静珊倒抽一口凉气,“那么如今这些人……?”
“能查的都已经查清楚了,能抓的也都抓了。”盛王面无表情道,“至于有些人,暂时不能动的,孤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入彀。”
他转头看黎静珊,很好的把眼中的狠厉藏了起来,“你那二叔也已经在旻州府的大牢里。只是这案子可大可小,若是定性为族间的争斗,则罪不至死;若是跟这宫里的案子牵扯上关系,则抄家灭门都不为过。至于该怎么判,”他挑了挑眉,“本王想听你一句话。”
黎静珊呆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许多混乱思绪涌上心头。有她自己当年的亲身经历,也有最初黎大小姐的记忆。她好半天才勉强回过神来,怔怔地问,“殿、殿下,想听我说什么?”
“孤最不愿意欠人情。”盛王道,“你帮了孤两次,既然不愿问孤讨要报酬,孤就自行帮你决定了。你送来了金属配方,孤还你一个当年旧案的真相;你为宫变传出了关押官员和家眷的信息,孤就给你一个决定仇人生死的机会。”
他走进黎静珊,在她耳边放低声音,犹如光滑华美的丝缎,又如黏腻恶毒的蛇信:“黎静珊,你如今有机会掌握生杀大权,有了可以决定一个人,甚至一个家族生死的权力。好好感受一下,这种权力,是不是很甜美?而这个皇宫,和孤,就可以给你这种权力。”
黎静珊的身子一震,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压着胸口急促的心跳。那些纷涌的心绪在脑中更加清晰,也更加混乱:当年黎致远差点不能入黎氏祠堂的屈辱;自己全家被逐出主宅的艰辛;几次三番遭受黎氏族人的欺侮……这一切如层层海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样,想好了吗?”
盛王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一声惊雷,震醒了黎静珊的纷乱思绪。她深呼吸了几次,堪堪定了定神,敛身行礼道:“多谢盛王殿下的恩典,只是此事太过重大,卑职一时间无法做决断。请您缓几日期限。容我仔细考虑后,再回殿下的话。”
盛王也不逼他,只点点头道,“父皇已经决定禅位于孤,五月十八正式行国礼。而按照惯例,”他微微一笑,“新皇登基,都是要大赦天下的。你若是想要你那二叔的命,可得快一点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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