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爱财一看就是此间的常客,他直接对老鸨吩咐道:“去,去把本少爷的雅座拾掇干净。好酒好菜都招呼上来,再找几个美人,本少爷今天要宴请知己!”
江澜不清楚,自己才和对方刚认识,怎么就成知己了?但见对方如此热情,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上到二楼,这里有很多用屏风和纱帐围成的小隔间,许爱财的雅座便在其中。此间雅座正靠着围栏,凭在雕栏之上,便可尽观整个尘芳楼。
三人分主宾依次落座,侍应的小厮为三人沏好了香茶。房间内,茶香四溢。
他们坐下没多久,酒菜便被小厮们端了上来,老鸨也带来了好几个美人。这几个女子都是浓妆艳抹,眼眉含春。
她们当中有与那许爱财相熟的,刚一进屋,便马上贴了上来。那女子一只纤手搭在许爱财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摇着团扇,扇出阵阵香风。她娇声道:“许大少爷,您这些日子没来,都想煞奴家了!”
许爱财胖乎乎的脸上乐开了花,他两只眼睛也眯成了两条缝:“少爷我这些日子不是忙嘛!这不,刚一回来就立刻来看美人你了。”
其他几个女子看江澜身穿得富贵,便知此人就是许少爷的贵客。当即便有两人娇呼了一声“官人”,随后坐到了江澜身边。
江澜虽然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此刻却也来者不拒。他马上便斟好了酒,与作陪的女子对饮了起来。
江澜倒是自在,却把柳亦南给愁坏了。她一个女儿家,哪受得了其他女子贴着自己。一个打扮得极其妖艳的女子见她无人相陪,当即就扭着纤腰走了过来。柳亦南见此,当即就起身换了个座位,她尴尬地对那女子笑了笑:“姑娘,你坐在那里就好,坐在那里就好……”
妖艳女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客了,她倒也很知趣地没有继续纠缠,心下却猜想:这人恐怕是有难言之隐,亦或是有特殊的癖好……
柳亦南与那女子隔座对饮。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看见,那许爱财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再加上那妖艳女那腻歪人的嗓音,直搞得她冷汗直流。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连同那几个作陪的女子都有些微醺。
许爱财手摇折扇,肥胖的脑袋不住地摇晃着:“尘芳楼内会群芳,便是将军也断肠!人生之快,莫过于此啊!江兄弟,你说对不对啊?”
江澜酒量不济,此时已有些醉了。他手指着许爱财,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在,在理!不过,小爷要的可不仅于此!”
“哦?那依江兄弟所见呢?”
江澜没有答话,他正坐在紧挨着雕栏的位置。他转头顺着栏杆向楼下看去,只见那楼下的大厅内,正有一面被人题写得慢慢的白墙。墙下面,正有一个书生在提笔写着什么。
“取笔墨来!”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楼。许爱财和柳亦南二人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便也跟了上去。
青楼,向来都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指点江山的好去处。这襄阳城中又数尘芳楼最大,因此这里汇集的文人骚客也是最多。甚至有一些文人,就单以给青楼歌伎写词曲为生。
江澜走到那面题诗墙边,找了一块空着的地方,早有小厮拿来了笔墨。
此时,那个书生题诗已毕。看客们一见江澜等人来此,马上便围了过来。他们唧唧喳喳着,多半都在讨论江澜那丑陋的相貌。
江澜却没做理会,只见他单手提笔点了点墨,随后大笔一挥,在那面白墙上用文墨直抒起了胸臆:
西风过,黄沙盖满英雄骨,独留豪杰悲作赋。
浪淘尽,秦风汉血已去兮,辉煌庙堂尽朽木。
本欲报国安天下,哪堪陷马入江湖。
既弃绿林从戎马,又与佳人会草庐。
结冠听琴诉余生,但为一梦不作醒。
哪知白日惊雷起,残芳难留泪难停。
江东去,客西行,孤雁飞,花飘零。
轻刀恶业未斩尽,重恨存心意难平。
背雕弓,提斩风,若得踏进凌霄殿,定斩明月碎群星!
这一首诗,写尽了他下山以来的种种经历。自己的悲欢离合与满腔热血,都被他运在笔尖,写在了墙上。
周围的看客读出了他的诗句,当即就有人叫好。
也有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手指着墙上的诗句道:“你,你这诗竟敢针砭时弊!你不要命了!”
一旁另有看客马上提醒道:“嘘——别嚷嚷!你没看见吗?他可是跟着许大少爷一同来的!”
……
看客们七嘴八舌,江澜却没做理会,只见他题完了一首诗还未罢休。而是提笔在旁边又题了一首:
昨夜益州西来客,今朝襄阳入云阁。
他日若提三万甲,定驱狼蛮复山河!
题完了诗句江澜又要署名,他虽然喝醉了,却仍然记得自己是易名改扮的。于是,他便在他两首诗下面,只写下自己的姓氏——江。
“好!”许爱财拍着手走了过来,“小水兄弟好笔墨!”他说着话,一把揽住了江澜的肩膀。
江澜虽有些厌恶对方的举动,却并没有直接推开他。他大笔一甩,将之仍在了地上:“许兄过奖了……在下这点文墨,实在是难登大雅……”
“呵呵,兄弟你太过自谦了!来来来,咱们还是上去继续饮酒作乐。”许爱财说着话,便搀扶着江澜往楼上走去。
柳亦南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地看着那墙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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