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哪能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经过上次在澡堂子的事,她对冯奶奶基本就没啥戒备心了,更何况在这么差不多算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个知根知底的也能多重掩护多个便利。
她看了眼掩得只剩下条缝隙的房门,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声音,“或许我们俩不坦白的地方很多,但我可以跟您保证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奶奶就知道你们俩是好孩子。”冯奶奶要的就是这个答案,至于其他的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也不好奇。
老话说得好,要得无事,少管闲事……
屋里正在说着话,传来突然传来一阵巨大响动,紧接着就是女人呜呜咽咽的哭声,“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啥孽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为了你,我连婚都离了,可你是咋对我的……”
季惟下意识抬头朝外面看。
这声音是周玉珍的没错,只是没想到这两人还搅和到一起。
在这么个保守的年代,别说胡家昌这自命清高的人民教师,就是一般男人找对象也一定会尽可能的避开二婚,周玉珍现在手上又没个啥钱,这俩还真是孽缘情深……
“每天一到饭点就闹腾,跟他们做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邱阿姨挺不高兴的揩着围裙进来,絮絮叨叨把斜对面那点破事全给倒了个遍,“连婚都没结就这么胡乱住一块儿,这胡老师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作风问题怎么就不注意注意。”
“住一块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人小周都有了!”牛大姐神秘兮兮的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身子,“前些日子我亲眼看到小周去了胡老师他们单位,闹得他们领导全知道了!”
自从在周玉珍手上折了两块肥肉,牛大姐每天盯贼一样的盯着她,小到她跟胡家昌两人每天夜里的墙角她都不肯放过,听完后就满楼的宣传,恨不得把他们家说成人民得公敌、道德败坏的典范!
邱阿姨一脸提防的看着她,“这大中午的你不在家里做饭,上我们家来干嘛!”
这牛大姐除了嘴碎还有个特不招人喜欢的臭毛病,就是喜欢到处“借东西”,尤其是饭点的时候,大到口粮小到油盐酱醋就没有她不借的,一到手基本就是个有去无回,都是左邻右舍的,小东小西不借说不过去,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积少成多搁谁都心疼。
邱阿姨后悔得要命,早知道刚才小季给她背篓的时候她就该先收好再去做饭,现在那背篓就搁在窗口的写字台上,这要是让牛大姐看到,她今天怕是能赖在他们家不走了!
季惟见她那眼睛一个劲往背篓瞄就知道她这是担心,忙热情的挽住牛大姐胳膊,“真嘞!走走走牛大姐上我们家去,这你可得给我好好说说!”
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拉上就走!
这可算是戳中了牛大姐话匣子,虽说平时跟季惟不对付,埋汰起周玉珍来她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坐在季惟他们家屋里整整喝干了两碗水才舍得打住,临走的时候还“借”走了煤球炉里刚烧红的一块蜂窝煤。
根据牛大姐说的,其实胡家昌还是很介意周玉珍已经结过婚这件事的,完全是因为迫于补习班那边的施压,他怕丢了工作才迫不得已继续回来搭伙过日子,不过他这几天已经在背地里打听紧急低价出售房子的事,看来是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如果周玉珍还顶着她嫂子的名头,季惟听到这些或许还会气愤,但是她跟便宜哥哥早就已经离婚,最多她也就当成个家长里短的闲话来听,只是他们这房子嘛,她倒是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说到底这是周玉珍骗了他们郭家的钱拿去买的房,本来她就没资格住,既然这样,倒不如她花钱去买回来,把这事落实!
未来首都的房价可谓是坐了火箭炮,连连攀升,现在也就一千块不到的房子,以后可能翻几千倍都不在话下,就算是买来不住也是划算的,依靠皮具厂和自行车厂现在她手头上已经积攒了很大一笔财富,正愁孕期没精力拓展生意继续发家致富,屯房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
说干、她就干。
胡家昌认识郭小麦,可不认识她季惟,顶着这幅陌生皮囊她面不红心不跳的找去补习班。
好歹也在一个楼里住着,胡家昌就算再不想承认自己跟周玉珍的关系,却也不愿意破坏了自己为人师表的良好形象,对她还是相当客气的,“请问季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嗨,这不是听说胡老师你们家想卖房嘛,好像附带条件是得跟你本人面谈,这不我就上这儿找你来了。”有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适应,季惟扮演起农村妇女来轻车熟路,即便是跟胡家昌面对面的坐着,她也丝毫不担心自己会穿帮。
“干我们这行的回乡下老家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肯定行不通,在首都呆着吧老租房子住它也不是个事儿,一年光是房租就得好几十块钱呢,这不这趟回老家我们就东拼西凑的整了些钱,想着在我生产前先把房子的事落实了,也省得以后麻烦……”
她聒噪的甚至有些粗鄙的嘴脸看在胡家昌眼里,却只剩下和蔼可亲!
得亏是到补习班找他来了,得亏她真的把他的附带条件当回事儿!
放出卖房的风声这么久,找上门的不少,可大多都跟个缺心眼似的往他们家闯,当着周玉珍的面他只能用各种借口掩饰过去,到最后基本都不了了之,只有这个季惟同志是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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